第二百二十六章 说话而已(第2/2页)

这些家伙啊,枉称修道之士,却只懂得修为高低与强弱尊卑,分明就是一群市侩之徒。

“三日后,岳家便将广纳四方。只待吉时,血琼盛开!”

“哈哈,正是如此。据说城中已聚集了上百的同道,再加上岳家,届时高手云集,堪称盛况空前!”

“三十年机缘陡降,着实侥幸啊!”

“且待来日,看同座中有筑基几人……”

“哎呀,至少半数以上,还望诸位以后多多提携……”

无咎默默旁观着众人的说笑,不由得挠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血琼花,竟能提升筑基的成算,并达三五成之多,真的还是假的?记得紫烟有伤在身,故而迟迟不得筑基。如今既然遇上了如此神奇之物,何不采摘几朵送给她?

嗯,不管真假,既然走过、路过,便不可错过。至于可恶的祈老道,随他去吧……

无咎在楼梯口站了片刻,返身上楼,转而到了客房的门前,微微一怔。

房门敞开,房内寂静无人。

不对呀,早上离开的时候,明明关闭了房门。晚上回来却是房门大开,是谁来过?

无咎慢慢踏入客房,神色狐疑,四下张望,并无发现。

怪了个哉的,莫非大白日的撞鬼了不成?

无咎伸手就要关闭房门,却又猛一缩手,往后退了两步,失声道:“你……”

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出现在门前,两眼中不见眼瞳,只有一双白眼珠子,要多吓人有多吓人。所幸她手里拿着一个酒坛子,且浑身的酒气,适时出声道:“公孙先生,我心中苦闷……”

来的是位女子,武森,那个郑戒的道侣,总是喜欢翻着眼光看人,显得有些阴森莫测。百样人百样的相貌,倒不好多加计较。

无咎松了口气,又急忙摆手。

你在楼下饮酒说笑,反倒是心中苦闷。而我没人理会,是不是要抱头痛哭?

人影一闪,越门而过,径自走到木桌前坐下,昂首灌了口酒,转而淡淡一瞥:“公孙先生请坐,不必客气!”

无咎才要拒绝,顿时又愣在原地。

咦,这女子不请自来,胡言乱语,是不是喝醉了酒呀,她自己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武森又灌了口酒,幽幽道:“我只想说说话而已……”

那女子倒是满腔的情怨!

无咎后退两步,坐在榻上,点了点头,一脸的无奈。

武森吐了口酒气,缓缓说道:“我那道侣,你也认得。我对他一往情深,他却朝三暮四……”她说到此处,竟是抽泣了一声:“呜呜,我知道他嫌弃我相貌丑陋,且死过道侣,那又如何呢,人活百年,谁能没有遇到过几个道侣,正因为饱尝风霜,方能懂得真情不易……”

这女子愈是饮酒,脸色愈发苍白,边说边流泪:“呜呜,我怕他始乱终弃,早晚命丧他手……”

无咎两手扶膝,端坐笔直,却神情僵硬,很是痛苦的模样。

左一个道侣,又一个道侣,都被绕晕了头,不就是一个死了前夫而又再嫁的女人吗,而你夫妻俩的破事与我何干?

“我知道先生是读书人,懂得道理多,且劝劝他,不要杀我……”

武森的话语声很轻,却轻的异样,透着森寒,如同白日的呓语,叫人浑身的不自在。她说到此处,竟然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呻吟道:“公孙先生,救我……”

我的天呐,我如何救你?是要抱在怀中加以怜惜,还是一同抱头哭泣命运?

无咎瞠目诧然,再也坐不下去,慌忙起身冲向房门,只想着夺路而逃。

而他尚未出门,又猛然一顿。

只见一个壮汉正挺着肚子站在门前,两个大眼珠子要吃人一般。

与之同时,一道身影擦肩而过,兀自拎着酒坛子,低头自言自语:“我只想找人说说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