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惜花人不伤(4)(第2/3页)

“双生哥哥!?”花扶侬神色一阵恍惚,作为拔尖的幻术师他自然知道,只是她从没想过在这世间自己让海还有一个孪生的哥哥。闻人慕刚悄然朝前踏了一步,花扶侬又蓦的回过神来手中的刀刃又朝迟杳杳脖颈抵了一寸,已有殷红的血珠顺着迟杳杳的脖颈滚落下来,花扶侬近乎癫狂的狂笑,“哈哈,哥哥,既然你是我双生的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别人来对付我?”

“扶侬,不要再错下去了,哥哥向你保证,以后哥哥一定会好生护着你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辱你了,哥哥……”

“哈哈哈哈,没有人敢欺辱我了,那些欺辱我的人都被我杀了呢!”花扶侬咧开涂了艳红口脂的唇角,歪着脑袋眼神痴迷望着何遇,“师兄以前也曾说过要好生护着我的,可那些年师傅给我的药,都是师兄亲自给我端来的呢!”

向来喜怒不显的何遇脸色骤然一白,整个人身子也开始微微发颤。花扶侬说的没错,那些抑制她身形容貌成长的汤药都是他亲自端给花扶侬威逼利诱让她悉数喝尽的。可那个时候师傅明明告诉他,花扶侬身体孱弱那些汤药有助于增强她的体质的。

“师兄,扶侬知道你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花扶侬眼脸低垂垂不去看何遇,声色里却多了几分愧疚,“毕竟我遇到的这些人里,只有师兄是真心对我的,所以哪怕师兄最后因为我杀了师傅要同我恩断义绝,我都觉得……”

“扶侬小心。”何遇厉急吼了一句,花扶侬还未来得及抬头,只觉握着匕首的手腕猛地被人捏了一把,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迟原本被她挟持的迟杳杳已被人拽走,有锐利的刀尖直直插入她胸前,她整个人身子不受控的朝后栽去,下意识伸手却只拽了一颗滑溜的珍珠。目之所及是窗棂上一头四散扬开的如墨长发,以及一抹朱红纵身向她跃下来的身影。

“杳杳,你没……”姜徐之关怀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人猛地推开,刚能动弹的迟杳杳冷若冰霜看了他一眼,转身决绝朝楼下奔去。

等在前厅贺喜的一众宾客久久未见有主人来招呼,等的不耐烦时,迟叔佝偻着腰身一脸悲戚从众宾客说他们家老爷刚刚暴毙而亡了。府上高悬的花球红绸皆被扯了下来换成了素白的招魂幡,原本前来贺喜的众宾客又匆匆回府去换素衣重新来迟家吊唁。

姜徐之那一刀极其狠厉,花扶侬本是没有活命机会的,可恰好今日郭祈安亦在贺喜的宾客中,幸得他出手花扶侬才勉强活了下来,但因花扶侬摔伤了脑袋,什么时候能醒来郭祈安也说不准。许是因着花扶侬当时那句“你既然是我哥哥,为什么你还要帮别人来对付我。”的质问,自从花扶侬昏睡后闻人慕便一直不眠不休守在她床前。

迟杳杳虽已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但如今迟程突然暴毙而亡身后事自然是需要她来打理的。此时却又传来八百里急报,戎敌言而无信又再次大举攻打泗州城。急报送入宫中的当天,便有三道圣旨一起送入迟家。第一道,要迟杳杳即可带兵前往泗州城迎敌。第二道,迟府的丧事交由晋王姜徐之亲自打理,务必至恭至孝至善。第三道,破例下召追封无任何功名在身的迟程以忠义候的谥号。

接了圣旨的迟杳杳甚至来不及入宫谢恩,便被大监督促着去校场点兵出发。

待迟杳杳带兵出了帝都之后,得了圣旨去迟家操办迟程婚事的姜徐之时到了之后,却发现迟杳杳所居的绣楼着了火,待大火扑灭后,何遇,闻人慕,花扶侬等三人皆不见了踪迹。姜徐之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自己前天所去的食梦馆在哪里,遍寻帝都之后无果,遂才作罢。

泗州城这一战前前后后打了三月有余,才以北戎大败逃窜至墨水河以南告捷而终。捷报传至帝都时百姓正喜时,却又传来迟杳杳在回程的路上伤口恶化而亡的消息,待棺椁运回帝都时,尸身已腐烂的不成样子了。

圣上闻之悲悸,亲自出城相迎后,下诏追封迟杳杳为晋王正妃,入姜家祖坟并将其王妃的玉牒、掌印等悉数陪葬,此后姜徐之再娶之人最高位者只能为侧妃,且但凡入府皆要去迟杳杳这个主母坟前行妾礼。

“啧啧,姜徐之千算万算,一定没算到他和端妃私下结盟欲利用杳杳手上的兵权扶持八皇子当太子的事情被圣上知晓了罢。”食梦馆,夏之祭内莲叶田田,白藕粉荷挤在一处正热闹的紧。水榭旁的八角卷檐亭里,一身绛红色笼纱袍的闻人慕撸起袖子,虎虎生威扇着手中的碧玉骨折扇,笑的一脸幸灾乐祸。

坐在他对面一身水绿色衣裳的何遇面色淡然,一手翻动着膝头上的书页,一手捻着一枚黑子啪的一声落入棋盘上,头也不抬:“你输了。”

正幸灾乐祸姜徐之遭遇的闻人慕脸色登时垮了下来,迅速捻起何遇刚落的那一子又强行塞回他手中:“不行不行,你刚才明明说要让我三子呢!你把这一子拿回去,我再想想。”

“刚才九公子似乎大言不惭拒绝了我。”

“哥哥赖皮,师兄你不要跟他玩儿了。扶侬给你剥莲蓬吃啊!”一身花色潋滟绯色红裙的花扶侬蹦蹦跳跳走了过来,掌心摊开是好几颗刚剥好的鲜嫩莲子。一双清透眸子里有的皆是天真无邪的笑意。那次花扶侬受伤醒来之后,神智便一直是九岁的孩童。

闻人慕不满自己的亲妹妹这么编排自己,刚将手偷偷伸过去欲拿花扶侬手中的莲子,却被花扶侬迅速拍开:“哥哥,你坏。”

“何遇,那是老子的妹妹。”

“她也是我师妹。”何遇从桌上拿起一块帕子递给花扶侬擦手。

闻人慕霍霍磨了磨后槽牙,一手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表情:“扶侬,哥哥的心都要碎了。”

花扶侬虽和闻人慕没有何遇那么亲,但是每次闻人慕用这招都会招来她心疼,果不其然花扶侬扔了帕子迅速跑了过去,神色焦急看着他:“哥哥,你哪里疼?”

“哥哥心疼。”闻人慕作势哼哼了两句,花扶侬眼里登时就萦起了水雾,一副心疼他的模样,“哥哥……”

檐角迎客的铜铃骤然响起了起来,站在架子上打盹的鹦鹉登时扯着嗓子尖锐喊道:“早早,早早,老板救命,老板救命。”

“哥哥的药回来了,扶侬你去看看。”闻人慕瞬间又恢复正常了,一把拽住正扑棱着朝前飞去的鹦鹉将她塞到花扶侬怀中,推着她朝前走。花扶侬转头狐疑看着何遇,何遇轻轻冲她颔首,“是你迟姐姐。”

一听是迟杳杳,花扶侬登时欣喜抱着鹦鹉拎着裙摆快步朝外跑去。

闻人慕正郁闷又来了一个分他妹妹爱的人时,啪的响起落子声:“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