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知,江上是皇上的江上,军队是皇上的军队,皇上说打,便打,皇上说不打,便退!没人可以替皇上做主。”

祁枫不过才十三,再怎么有自己的主见,也是受了祁寒的影响,所以,皇帝这么问,无非就是想知道,这祁寒会背着他说些什么对他不满的话,或者……是做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而在皇帝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祁枫早就知晓他背后真正的用意了,总不能说:国将破,尔等还有心思在这问我这种问题?

要是这样,估计他们父子俩今天就搁在这里了。

皇上大声的笑了起来,祁寒的心,也稍稍放下来了点。

“看样子,还得继续向你爹学习啊!”

寒暄了一阵,皇帝便放走了他们两个,在回家的路上,祁寒的后背早就是湿透了的,

被冷汗浸湿了。

“我去给云青买点零嘴回去,你先回去吧。”

“站住,爹问你,为何会在皇上面前这样说?”

“皇上本就忌惮你手中的忠武营,虽然,我这么说,不会打消他对你的猜疑,但是,多多少少会放下点戒备,知道你没什么谋反的心思。”

“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我会说国将破?”祁枫讥讽的笑了。

祁寒不说话,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祁枫要比他哥更适合做将相之才,但是,他突然就不想逼他了。

他也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了,没了就真的没了,如若没了,他拿什么脸,去面对他祁家的列祖列宗?

罢了罢了,他爱逍遥,就放他去飞吧,飞走了,也好。

祁枫给玄商买了只荷叶鸡回去了,一到门口,就看见脸上红疹还未消,脸上还有些肿。

祁枫把荷叶鸡放在了玄商的手中,然后,和他一起进去了。

“谢谢你!”玄商迫切的拉住祁枫,很用力的把这句话给喊了出来。

祁枫笑着挠了挠耳朵。“小崽子,你再大点声,哥哥耳朵都被你喊聋了,还有,你怎么回事啊,谢我什么?怎么就这么记吃不记打?可是我带你去喝酒,把你弄成这副德行的啊!”祁枫戳了戳玄商得头,打开荷叶,从里面扳下来一个鸡腿,塞进玄商的嘴中。

“拿着躲房间里面吃去,这府上有个姑娘可是最喜欢吃荷叶鸡的,快进房间吃,别到时候被抢了。”

“你不吃吗?”

“不了。”

玄商看着祁枫进房间得背影,他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接近他,好像,他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容易接近。

两天后,祁枫半夜被送出城,出城后,扔给他的就只有一个装着衣物的包袱,连钱都没有!

手上唯一值钱的,就是玄商不知道哪里听来他要走的消息,塞到他手上的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刚走出两步,就突然被人从后面掐住了脖子,不由得一怔,听着笑声,才知道是萧方羽,一脚便踹了过去。

“你吓死爷爷了!”

“你不是要闯荡江湖么?这点胆子可是不够的。”

“你怎么来了?”他现在,不应该在家里睡大觉么?

“当然是,陪你闯荡天涯了,从此,以天为被地为床,纵使天地之大,任我逍遥自在!”

“你——”祁枫最后笑了,两人并肩朝着前面走去。

管他大路朝天走的是哪边,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这贱命一条罢了,与其像祁寒那样活的窝囊,看不惯的人不敢言,明明知道是错误的命令,却依然找照着执行,还不如把命交与这天地。

祁枫走后,玄商拿着他的钥匙打开了房间门,看着手上的钥匙,有些纳闷,为什么祁枫会把自己的房间上锁。

不久之后,当他从祁枫的房间中,找出了一个箱子,打开之后,才知道为什么祁枫会把自己的门给锁上。

看着祁枫写的字,玄商无奈的笑了笑。“真丑!比我三岁时候写的都丑!”虽是这样说,但依然一张张看着,每天一遍遍看着。

祁枫的字,是真的很丑,有些他都认不出是什么字,只能靠自己联系上下,半猜着读出来。

看着看着,玄商就再也笑不出来了,看完之后,他开始觉得,祁枫这样的人,就应该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没有什么能够去禁锢他。

如果,他活成了祁将军那样,该多让人心疼。

玄商看完这些之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祁枫会给自己的房间上锁,这里面,有太多的大逆不道,有太多的胆大妄为,有太多的痴心妄想了。

如果,将军知道了,估计,非得打断他的腿吧。

玄商看完之后,将箱子给祁枫又放回原地,上面还给他多铺了几层衣服。

刚出门的时候,就看见祁寒在房间门口盯着,看着他出来,有片刻的恍惚、

“将军。”

“七殿下你怎么会有那个臭小子房间的钥匙?”

“他走的时候,说是让我给他收拾收拾。”

“不像话!别听他的!”祁寒脸一冷,这祁枫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玄商笑了笑。“皇叔出门也有小半年了,如今,年关将近,他,回来吗?”

“不会回来。”祁寒摇了摇头,看着祁枫的房间,面色微微有些难堪。“殿下,能不能,把钥匙给臣?”

玄商听闻,看了眼自己手上得钥匙,然后火速的踹进怀里,摇了摇头。“如果,我不给将军,将军要赶我出将军府吗?”

“不不不,臣……就和殿下开个玩笑,那殿下,慢慢玩。”祁寒一脸冷汗,总感觉,这七殿下不一样了啊!

刚见面,还是个只会唧唧歪歪哭的孩子,现在,说话的语气,不似当初那般怯懦了,这是好事!

玄商几乎每天都会去祁枫的房间,要么就给他打扫,要么就继续把他那丑的后无来者的字书翻出来看看。

大抵是什么人带什么样,祁枫胸无大志,他便求田问舍,不想练剑,平时就是跟着教书先生往肚子里塞点墨,学点基本的防身功夫。

祁寒看着他这样,倒也不勉强,玄商不是祁枫,玄商只要不参与到那个皇位战争中去,就能够置身事外的平安过一辈子,但是,祁枫不行啊,即使他曾经希望祁枫非的远远的,但是,他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说不定哪天,就再也不能拿刀上战场了,那以后,忠武营,这大宋百姓可怎么办。

所以,他才会用这种最为残忍的方法,去逼着祁枫认清楚现实,没有一个安稳的国家,你躲的再远,都会被战火波及。

转眼,祁枫已走一年多,玄商十岁,他从小心思就多,虽是才十岁,但是,想的要比大人的还要多。

这一年以来,他甚至都想过,没有一封家书回来的祁枫是不是在外面娶了亲了。

不然,怎会一封家信也不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