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在下公孙策(第2/3页)

即使活字印出的书籍相较于雕版印刷有一丝的呆板和不讨喜,因此被上层文人所不取。

其实上层文人连雕版的书都不怎么喜欢,他们最喜欢的是手抄书。

但看到晏殊的大学都开始用这种活字书授课,甚至晏殊本人都特许那出版社刊印了几册他的诗集出来发行,其中还有不少之前从未对外发表过的新诗,这些上层文人们又悄悄地买了几本回家翻阅珍藏。

晏殊虽然人是疯了,放着好好的官不做去开学校,还亲自主笔编写什么乱七八糟的百科全书,但这诗写的是真好,嗯,真香。

听说清北大学出版社明年还要出范仲淹的文集,嗯,到时候可得早早地去买,没看见这回晏殊的集子差一点就抢不到了么。

反正这书可便宜,咱大宋官员有的是钱,成箱成箱地往家买都不带眨眼的。

天空开始飘起雪花,落在蒋平的脸上。蒋平伸手抹了把脸,加快了脚步,终于在风雪大起来之前走到了清北大学里晏殊的校长室门前。

快过年了,清北大学也放假了。大学里看不见一个学生,只有蒋平孤零零一个人走在路上。

如今他的工厂赚的钱越发的多了,保皇党早已不复当初捉襟见肘的窘境。清北大学的经费已经不需要晏殊再自掏腰包,而是由蒋平直接从工厂的收益上拨款。

还有新开的印刷厂出版社,目前的业务大头还是晏殊的那几册百科全书。年底了,各方都要核账,他得来找晏殊把账对了,才好交给刘公公过目。

清北大学说来说去还是皇帝的产业,皇帝并不好奢靡,晏殊本人也不太敢把自己那一套铺张浪费的生活作风带到校长室里来。

而且大学里现在还是以寒门学子为主,要是有什么事情来找校长,看到校长居然如此爱奢华,影响也不太好。

因此晏殊的校长室里连架屏风都没有,只是正对着大门靠窗设了一条大案,晏殊平时就在案后办公。旁边几张小桌,是他的几个副手办公的地方。

自从开始编写百科丛书之后,晏殊就又招了几个旁收杂揽的学生做副手。

毕竟编写百科全书不是一件易事,靠晏殊自己一个人,几乎不可能完成这项任务。

两侧墙壁之上,又竖着两架从地到天的巨大书橱,里面塞着满满当当的书籍手稿,都是编书或教学所用的资料。

令蒋平意外的是,晏殊此时并不在校长室里。

蒋平早已摸清了晏殊的生活规律,这位晏校长目前已经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平时除了给学生上课之外,就是窝在办公室里编书,每天鸡鸣即起,三更而息,从来没有休息的时候。

就连诗都不怎么爱写了,之前皇帝要利用他的名人效应印书割粉丝韭菜顺便打响出版社的名号的时候,一定要让他写几首新诗出来,他这才写了几首,不然这一整年都没有新诗产出。

清北大学已经放假,学生都回家了,晏殊现在没课,就应该在校长室里整理编书的资料,但现在校长室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对啊,这也不是饭点啊?

就算是饭点,晏殊不是也都叫人把饭送到校长室里来吃吗?

蒋平在门口蹭了蹭鞋底的雪,有点疑惑。

“尊驾找哪位?”

忽然有一个声音问他。

蒋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站在书橱旁的梯子上,居高临下地看他。

那书橱甚高,想要拿到顶层的书一定要借助梯子。蒋平进来时没抬头,因此竟没发现还有一个人站在梯子上。

那个人应该是去书橱顶层取一份手稿,他拿着那份手稿,对蒋平道:“失礼了,待在下从这里下来。”

蒋平忙道:“不妨事。”

那人背对着蒋平下了梯子,又将梯子归位到书橱侧面,把手稿放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这才对蒋平道:“实在抱歉,敢问尊驾是不是来找晏校长对账的?”

此人身形瘦高,穿一件粗布长衫,却掩不住通身如翠竹般挺拔的气度。

蒋平笑道:“正是,难道足下认得我?”

那人笑道:“师父带着几位师兄出门采风去了,特意留我在这里,就是为了帮蒋老板核账。”

蒋平惊讶:“难道阁下竟是晏校长的高徒不成?”

晏殊虽然是整个清北大学的校长,但并不是清北大学里的每一个学生都可以叫他师父的。

普通学生只能叫他校长,只有通过了他的考试、合了他的眼缘的学生才可以拜他为师。

晏殊目下无尘,清高得很,根本看不上凡夫俗子们。学校开了这许久,他一共也只收了四个徒弟,现在这四个徒弟都被拘在校长室里,陪他写书。

蒋平余光数了数校长室里的桌子,果然,除了晏殊的大案之外,另有五张小桌。

看来这一位就是晏殊的第五位徒弟了,可能收得较迟,蒋平一次也未见过。

那人笑了:“高徒不敢当,可能算是个账房。”

他对蒋平一揖:“在下公孙策。”

蒋平忙扶起他:“原来是公孙兄。在下蒋平,久仰,久仰了。”

公孙策笑道:“蒋老板才是久仰了。”

他从自己的桌子上取出一本账册:“这是今年清北大学的总账,”又拿了一本:“这是各分部的细账,我都已核完了,没有缺漏,蒋老板可以看看。”

蒋平将两本沉甸甸的账本接在手里,笑道:“既然公孙兄已经核完了,我就不看了。”

公孙策笑了,又拿出一本:“这是百科全书的新稿,象数篇。”

蒋平讶然:“晏校长这么快又出新稿了?”

公孙策点头:“没错。但象数篇之后,恐怕要空出几个月不能再有新书。”

蒋平不解:“这是为何?”

公孙策有些尴尬地笑笑:“其实是写上一篇乐律篇的时候,师父有些地方未求甚解,产生了疏漏。当时交稿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别扭,但俗务缠身,且稿都交了,不好再补,因此推到了现在。眼下正近年关,学校也放假了,各方无事,师父就带着几位师兄外出采风,争取在明年开春之前再写出一编乐律补,将之前疏漏的地方都修订上。”

蒋平道:“原来是因为这个。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走得这么急,连个招呼都不打呢?”

公孙策道:“蒋老板与师父也算是有交情的朋友了,难道不觉得师父……”

他是晏殊的徒弟,不好把话说得太明白,只得以眼神示意:“……因此,师父只留了封信给我,请我转交给蒋老板,就带着师兄们坐船走了。”

他从桌上取了一封信出来:“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蒋老板。信送到了,账册也交给了蒋老板,在下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