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败露(第3/4页)

按照这个势头下去,这件事恐怕没法善了……

辅国公夫人和永定侯夫人皆是暗暗地彼此互看了一眼,都想着不能再留了,还是要尽快托辞告退的好。

辅国公夫人清了清嗓子,道:“既然皇后娘娘……”

她的预感应验了,这话还没说完,外面又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又一个小內侍满头大汗地进来了,打断了辅国公夫人没说出口的话:“皇后娘娘,二皇子殿下求见……”

舞阳闻言,手中才端起的茶盅又放了回去,嘴角勾出一抹意料之中笑意,悄悄向着端木绯眨了眨眼睛。

那小內侍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道:“二皇子殿下跪在了文淑妃身旁……”

皇后下意识地握了握凤座的雕凤扶手。

她心里明白慕祐昌这哪里是“求见”,是用“下跪”在逼她呢!他人既然来得这么快,想必是知道文淑妃往这边来了,就急忙赶来阻拦了。

今日之事已经无法善了了……

皇后心中叹了一声。

自己是中宫皇后,管束嫔妃是份内事,最多也不过被皇帝责骂几声,怎么也不能让皇帝迁怒到舞阳头上。

皇后开口了,淡淡道:“如果是为了给他母妃求情的话,就让他跪着吧。”

“是,皇后娘娘。”小内侍应了一声,又快步退下了。

一旁的几个命妇听得额尖也冒出了冷汗,这内廷的事知道得太多也未必是好事。刚才本来是她们告辞的大好机会,可是现在就不对了,此刻一出凤鸾宫,岂不是会看到二皇子就跪在那里?!

端木绯一直捧着茶盅,乖巧地抿着茶,仿佛完没在意刚才发生的一切,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而端木绯左手边的涵星却是眸生异芒,一脸的饶有兴致。

宝亲王妃等命妇食不知味地饮了两盅茶,就有嬷嬷来请示皇后是不是要摆膳入席,皇后起身,正要带几个命妇入席,又是平地一声旱雷起——

皇帝来了!

舞阳眼睛一亮,时间算得刚好。

几个命妇近乎是头皮发麻了,皇后环视众人一圈,本来在场只是宝亲王妃、辅国公夫人这几位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两个未及双十的年轻媳妇在,就道:“你们先到碧纱橱里避避吧,以免冲撞了。”

几个命妇心中巴不得如此,唯唯应诺,急忙避到了后方的碧纱橱里。

皇后理了理鬓角,正打算出去迎接圣驾,就听一阵粗率的打帘声响起,皇帝彷如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了,面沉如水,身后还跟着文淑妃和二皇子慕祐昌。

“参见皇上。”

“参见父皇。”

皇后、舞阳和涵星一起给皇帝福身行了礼。

皇后微微垂首,先是恭声禀道:“皇上,今日宝……”

皇后本想禀明宝亲王妃、辅国公夫人等命妇正在碧纱橱的事,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怒气冲冲的皇帝不客气地打断了:“皇后,好端端的,你又在闹腾些什么?!把这宫里闹得乌烟瘴气!”

皇后的脸色惨白,顾不上分辨,深吸一口气,又道:“皇上,昨日皇贵妃入宫,因此宝……”

一听到皇贵妃,皇帝更怒。

他最近被北燕那伙子蛮夷闹得实在是心情糟糕透了,好不容易才借着纳耶律琛为皇贵妃,继而同意了来日立其子为太子才把那件事给彻底揭了过去。

他忍辱负重,朝野上下却是私议纷纷,一本本折子递到跟前,闹得他头痛,这也就罢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连皇后都不体谅他。

“皇贵妃?!”皇帝再次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说来,你是对朕下旨册封皇贵妃有所不满是不是?!”

皇后低垂着头,欲言又止,话音刚起,又换来了皇帝“噼里啪啦”的一顿指责,仿佛要把心头的憋闷都借此发泄出来一样。

一声声的严厉指责在暖阁中不住回荡。

舞阳忍耐着,没有出声,她的目光悄悄留意着暖阁外的青枫,等待时机。

青枫是她故意留在外面的,为的是“通风报信”!

终于,青枫发出了一声轻咳,淹没在了皇帝的嗓音中。

舞阳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她仰起小脸,出言顶撞道:“父皇,母后何错之有?!您要在嫔妃的面前对她这般百般指责?!”

“何错之有?!”皇帝的嘴里发出一声嘲讽不屑的冷哼声,目光沉沉地看着皇后身后的舞阳,眼里的怒意愈发汹涌,语调冰冷,“身为皇后,不但管束后宫不利,还教女无方,教出你这等私德有亏、心狠手辣的逆女!”

皇帝的这几句话近乎诛心了,皇后听着如遭雷击般,身子摇摇欲坠。

文淑妃低眉顺眼的站着,嘴角在皇帝看不到的地方勾出一抹弧度:她可是有二皇子的人,哪怕不受宠,也不是一个无子的皇后能够随意折辱的。这后宫的女人啊,地位再高也没用,就看能不能生。

碧纱橱里的宝亲王妃、辅国公夫人等命妇噤若寒蝉,觉得今日也太倒霉了,听到了这么多不该听的事。

空气凝重得让她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也唯有端木绯一脸天真地独自坐在碧纱橱的一角,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弯成了狐狸一般的弧度。

就在这时,碧纱橱外又响起一阵急促的步履声和打帘声。

“皇上,京兆尹刘大人有要事求见。”一个清秀的小內侍快步进来禀道,并双手奉上了一封信函,“刘大人说这封信是普济寺的住持亲自送到京兆府,请皇上亲阅。”

皇帝还在气头上,冷声道:“朕没空,让他回去吧。”

刘令方果然是个乖觉的,此等“大事”没有耽误就匆匆进宫来了!舞阳唇角一翘,飞快地给涵星使了个眼色。

涵星一脸乖巧地笑道:“父皇,刘大人进宫求见您是不是有什么要事啊?不如儿臣替您看看信……”

而慕祐昌却是脸色一变,“普济寺”这三个字对他而言,如今就跟禁忌一般。

他心里想不明白普济寺的住持为何要送信给京兆尹,不过心里隐约有种不安的感觉,就斥道:“四皇妹,你别闹了……”

“二皇兄,本宫怎么闹了?本宫是想为父皇分忧!”涵星嘟了嘟嘴,娇声道。

皇帝听这两兄妹你一言我一语地就争了起来,头也疼了,指着那小內侍吩咐道:“小德子,你来念!”

闻言,舞阳的眸中飞快地掠过一抹淡淡的嘲讽。

小德子恭敬地作揖领命后,就把信封中信纸取了出来,再小心翼翼地展开。

他清了清嗓子,用尖细的嗓音慢悠悠地念道:“住持,见字如晤。这大概是玄信写给住持的最后一封信了。玄信已经背叛了佛祖,不敢再自称僧人,玄信辜负了住持这么多年的养育、教导之恩。这一切都起源于一段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