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3页)

出息:“???”

“我不是,我没有,我——”姜诺怕宴若愚往奇奇怪怪的方向想,急急忙忙否定,宴若愚先是一愣,旋即亮眼发光,求肯定地问:“你真的觉得硬?”

姜诺:“???”

“那你再帮我摸摸别的地方,看我这些天练舞房有没有白去。”宴若愚激动又起劲,骄傲地秀出自己微微凸起的肱二头肌和腹肌。姜诺从被窝里坐起来,原本特难为情不好意思,戳得力道很轻没戳动,一个没忍住又继续戳,眼神中流露出羡慕之意。

男人的肌肉就像女人的指甲,只有同性才会懂和欣赏,怎么都戳不动后姜诺整个手掌贴在宴若愚腹肌上,然后又摸摸自己的,那种对力量和形体的崇拜呼之欲出。

而宴若愚呢,他瞥眼混身**并逐渐有阿拉斯猪化的出息,扳回一城后那叫一个洋洋得意。

“我没刻意练肌肉,这两天往舞团那边跑得勤,又紧致回来了。你要是想练我回头可以带你一块儿去健身房,不过有一说一,我倒是觉得骨架小的男生肌肉只需要练出薄薄一层就行,线条太明显反而不好看。”宴若愚摸摸下巴,建议道,“你现在还是太瘦,第一步得让体脂先上去。”

姜诺连连点头,寻思着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多买鸭,毛给宴若愚拔,胸脯肉自己吃,聊着聊着他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胆大摸宴若愚的胸,指着那片荆棘刺问:“你昨天之所以路过,是去纹身了吧。”

宴若愚正要继续滔滔不绝健身食谱,陡然安静。

新纹身周边的皮肤还泛着红,与下方的简笔画有少许交叉。那两个尖像猫耳朵,荆棘遮住的刚好是耳朵后面保龄球瓶似的东西。

宴若愚并不想聊纹身,脸顿时冷下来,打气筒再次开始工作吹出个欲爆的气球,等待姜诺的话语变成针来扎破,姜诺看着那圈洗不掉的荆棘,指腹划过被层层纹身遮掩的子弹穿过的痕迹,怅然道:“你当时一定很疼。”

宴若愚冲进脑海,将那个打气筒踢到离海十万八千里的高山上。

“那你呢?”宴若愚摊开姜诺的手掌心,摸了摸那三朵模糊的向日葵,才发现葵心的皮肤很粗糙。

“早记不得了。”姜诺笑,也没瞒着,“我爸不仅吸毒,还喝酒,喝得厉害,撒起疯来会用烟头烫我手心,这纹身是用来遮烫疤的。”

“那你怎么笑得出来,不疼吗?”宴若愚听着都心疼了。

姜诺摇头:“都过去了。”

宴若愚努努嘴,唱起歌来:“又是姜善教你的吧,let it go~ let it go~”

姜诺垂眼,唇角有些弧度,但算不上微笑。

宴若愚算是全明白了,合着姜诺每每跟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所用的理论都是姜善那儿来的。这样看来姜善英年早逝实在可惜,他要是还活着并写出《一个rapper的自我修养》,中文说唱赶‘英’超‘美只是时间问题。

“我、我先走了。”宴若愚倏地站起来,回房间套上衣服,拿起各种钥匙就三两步走到玄关门口,手握上门把往下拧,没推开,而是扭头看向姜诺。

姜诺依旧坐在沙发上,两人相视无言。

宴若愚推门而出,连声再见都没有说。

离开后他在停车场的车内坐了很久,有些委屈地反复思忖姜诺为什么不留他,哪怕只是问句要去哪儿也成。

但姜诺什么话都不说,不管他怎么耍脾气闹情绪,那双眼永远柔和平静,恍惚间会让他想到野庙里的那尊观音的垂眸,无情,却有大爱。

宴若愚趴在方向盘上,都想回去找姜诺了,脑海里突然晃过他每每提到姜善时的笑,生动活灵。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莫名有些不甘心。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居然跟一个死人争风吃醋,踩下油门驶离沪溪山庄,又不希望自己总想着姜诺,一头扎进工作。

离元旦只有一个星期,他连轴转给不少杂志拍开年封面,以及准备二月份的巴黎时装周。

说来满满都是戏剧性,兜兜转转,“杀克重”的股份又重新回到宴若愚手里。他之前给齐放的转让合同对方一直没签,宋玉投资的奶茶品牌泡沫了急需用钱,就低价把自己手里的也一并卖给宴若愚,一来一回间凭空赚了好几百万。

这个品牌是他创办的,肯定有感情,既然又回到自己手里了,宴若愚也乐意操心,只是每天闲暇时总爱看看手机,想给姜诺发个讯息吧,又郁闷他都没联系自己,自己凭什么主动。

就这么纠结到了12月30日,宴若愚终于收到了姜诺的电话,美滋滋地接起,却听到姜诺问他可不可以有假期,想回姜庆云租的地方和姜智他们一起跨年。

电话那头的姜诺非常诚恳,电话这头,宴若愚脸都黑了,蛮不讲理的话堵到喉咙口,想要勒令姜诺乖乖待在沪溪山庄哪儿都不准去。

“……行啊,记得早点回来。”宴若愚说完立即挂断,坐电梯上写字楼的天台。岭安城的十二月真冷啊,宴若愚一个人吹着风抽烟,仿佛能看到姜诺和那残缺的一家三口挤在窄小的出租屋里吃团圆饭,每人碗里都有平芗特产的辣椒酱,下肚后胃是暖的,心是热的。

宴若愚不知道自己到底抽了多少根,不知不觉再摸烟盒,那盒西湖恋款立群已经空了。

之后他忘了买烟,第二天晚上去参加晚宴,他进了抽烟室才发现自己兜里空空如也。站在他身旁的一位叔叔微笑着递给他一根,宴若愚道谢后接过,转动烟嘴一看,是根红立群。

他不由也是一笑。这场晚宴是宴家一位叔叔包下整座临江酒店举办的,受邀前来的全都非富即贵。宴若愚不认识那位给他烟的中年男子,可能一个亿在他眼里都是小意思,他抽的还是十几块钱的本地烟,不比白沙贵多少。

宴若愚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也挺没出息的,这都能想到姜诺。那天他和姜诺在阳台抽烟,姜诺说岭安城买不到赣烟,只能抽白沙解乡愁。宴若愚聊到立群烟盒上西湖水的波纹,说自己在太多地方生活过,反而对岭安城最没归属感。

他回到酒宴大厅,规规矩矩地跟在爷爷身后,乖乖做他的矜贵大少爷,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张扬,更不可能像在姜诺面前那样孩子脾气。旁侧女士的手包不小心掉到地上,口红等小物件掉出来几个,他帮着捡起来烟盒,女士不好意思地道谢,接过那盒茶花放回包里的动作特别慢,像是刻意要给宴若愚看烟盒上的字——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宴若愚醍醐灌顶。

他想不出别的借口,干脆不跟宴雪涛讲原因,完成自己的致辞后就从酒店先行离开,开着那辆法拉利488往郊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