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来自黄泉的呼唤（七）
在那之后，参加试胆的一众人都被放了出来，不过除了被徐慎行强行甩锅付账的秦星嫣之外，其他人都不记得在废弃宿舍里发生了什么，就那样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据那位土地神说他们睡过一觉后就会彻底忘记今天试胆时发生的怪事。
顺带一提秦星嫣在见到土地之后就一副三观崩坏的表情。
显然江晋市的土地神那副看起来像个普通死宅女的样子，对从小修行立志踏上仙道的秦星嫣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这里就是徐前辈你住的地方吗？看起来意外的普通啊。”因为要去徐慎行那里拿那份资料，所以秦星嫣在付完钱后，就跟着徐慎行来到的樱公寓。
顺带一提，几分钟前她还喃喃自语“我修的是仙道，和香火证神不是一个类别的”来自我催眠，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她推了推眼镜，想要找到樱公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惜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不论外表还是内部，樱公寓都只是普通的公寓，最多就是经过徐慎行加护之后，防御力强大到寻常的导弹都无法损坏它一丝一毫罢了，并没有太多特别的地方。
就连肖正义曾经也抱怨过，说徐慎行住的地方实在是太没格调，完全辱没了世外高人这个身份，至少得在公寓外面种上一片桃林，闲来没事就能玩玩桃花阵，实在不行春天看桃花夏天吃桃子也是一种逼格……徐慎行考虑了三秒钟就否决了对方的提议：姑且不论把外面的水泥路全部扒掉需要多大的工程量，光是那样做会使得本来就不显眼的招租告示更不显眼就足够徐慎行枪毙这个点子了。
“不介意的话进来坐坐吧，虽然里面也很普通就是了。”徐慎行用钥匙打开了公寓的大门。
“却之不恭了。”秦星嫣有些惴惴不安地说一句就跟着走进了樱公寓。
茉莉则将自己的鞋子往玄关一丢，就朝着徐慎行的房间跑去，看来是想去继续玩电脑。
不过她还没跑出几步就被眼疾手快的徐慎行一把揪住了衣领。
“给我先去洗澡换衣服！”
因为茉莉之前不知怎么跑到了那位土地神本体所在的地下，还从地下钻到了地面上，身上已经满是泥土，原本璀璨的金发此刻也因为满是污垢而显得有些黯淡。
“浑身脏兮兮的不要进房间！”
“房东，你知道吗。”小丫头回过头，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徐慎行，面无表情地严肃说道：“洗澡的话，幸福会随着水流走。”
“不洗的话你现在就会遭遇不幸。”徐慎行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目送服软的小丫头进浴室后，徐慎行这才从鞋柜里给秦星嫣拿了一双室内拖鞋，让她换上。
把人带到客厅，徐慎行这才将放在桌上的那只牛皮纸袋递给了有些坐立不安的秦星嫣。
少女接过文件袋，抽出里面的资料细细地看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徐慎行百无聊赖地打算去浴室把茉莉的衣服先拿去洗掉的时候，秦星嫣突然抬起头。
“我可能知道犯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哦？”徐慎行闻言不由发出了感叹。
自己盯着文件看了那么久都没啥发现，她居然那么快就找到线索了，真不愧是专业的。
同时这也坚定了徐慎行打算有机会好好补习一下天朝修行体系的基础知识的决心。
“失踪的受害者的生日都是阴年阴月阴日，因为资料没有写出生时间所以没办法断定，不过我没猜错的话她们应该还是阴时出生的。”秦星嫣面沉如水，显然对她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四柱全阴，冲克六亲。这一类人阴气很重，这除了会造成性格问题和不利健康外，还容易撞鬼，同时也是鬼道中人比较中意的‘材料’，鬼道里不少邪派手段都缺不了这一类人做牲祭。”
因为听土地神说过这次的黑手操控着灵鬼那种没人性的玩意，所以徐慎行对秦星嫣做出的判断并没有太过惊讶的地方。
“问题是，寻常的鬼道手段最多也就需要一两个人做牲祭，这次却连续出现了那么多失踪者，连引起凡人注意都不顾了，说明对方很急切的想要做什么大事。”秦星嫣继续猜测道。
“大事？”徐慎行不解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因为茉莉的影响，现在一提到大事他就会下意识地联想到世界毁灭……
“这事也是我从师傅那里听来的，还得从近百年前说起，”秦星嫣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述说道：“那个时候出现了一个鬼道奇才，他经过勘探，发现江晋市这一带和碧落黄泉的‘距离’非常近，于是杀害了大量凡人用他们的魂魄和尸体冲击阴间壁障，竟然硬生生开启了一条黄泉之路！据说当时徘徊在忘川边的枉死者差点就冲了出来酿成惊天大祸。好在那个时候我们白鹿观的上代观主云观雨刚好云游到此，见到天地变色阴气冲霄顿时知道有大事发生，缩地成寸来到黄泉道上，祭出仙剑朝雾一举将那人用来阻塞黄泉口，防止其关闭的数万怨魂尽数斩杀，并在击溃无心者后大败偷袭他的那个鬼道奇才。”
她口吐莲花讲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和职业说书人相比也就差块惊堂木了。
“后来那个鬼道奇才苦苦哀求师祖说会一定会痛改前非，师祖才没有痛下杀手，只是将他封在了黄泉道口，让他看守那边直到黄泉道口彻底关闭的同时，能够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好好悔悟。”
说到这里，少女喝了口徐慎行给她泡的立顿红茶。
徐慎行等了半晌，发现她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
“完了？”
“恩，完了。”秦星嫣点点头。
“再讲一个，再讲一个。”不知啥时候从浴室里出来的茉莉身上穿着那件被她当成睡衣的白衬衫，不顾自己身上因为扣子没扣好而裸露出来的大片雪白肌肤，趴在沙发靠背上，像是挥彩带那样挥动着长出一截的衣袖叫嚷道。
秦星嫣打量了眼小丫头的穿着，脸色俏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虽然在下没什么资格对徐前辈的爱好指手画脚……但小孩子果然还是有些……”
“我只是没钱给她买睡衣而已。”徐慎行处变不惊——当初肖正义看到茉莉这幅样子还喷了茶，拿出手铐就要以强【哔】幼女罪逮捕他，相比起来秦星嫣的反应真是太温和了。
“总而言之，你的意思是，这次失踪案的幕后黑手打算学他的前辈那样，重开黄泉道口？”
“不，近百年前因为战乱的关系，国家气运摇摇欲坠，加上每天死者无计，世间和阴间的壁垒才会那么容易被打开，现在国家安定，除非杀光整个江晋市的人，否则光靠几个四柱全阴的女子，想要效仿当时的那位鬼道前辈重开黄泉之路是不可能的。”说到正事，秦星嫣的表情也重新认真了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想要用那些女子作为牲祭，将那个鬼道前辈从黄泉道口解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