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陆预说要去一个特殊的地方立下血咒。

楼青晏没有发表意见,任由陆预领着自己一路走向皇宫深处。

直到两人来到荷懿堂后,楼青晏的表情才微微发生变化。

“禁地?”

他第一次见陆预就是在禁地。那个时候他还想,禁地是葛胖子设下的累赘,胖子肯定在后期砍去一些设定,没有将禁地的背景交代清楚。

之后他多次到皇宫,全然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地方。禁地似乎失去了它的存在感,直到今天陆预将他领来。

禁地没有门,两人腾空而上,落到墙的另一边。

一落地,那熟悉的感觉将楼青晏包裹了起来。那一个穿越的夜晚是他开启新世界的第一天,看到的每一样东西都给他留下极为强烈的印象,更不用说,他就是在这个地方看到陆预第一眼。

三年半过去,这个地方没有一丝一毫变化。

楼青晏问:“为何要来禁地立咒?”

陆预没有说话,往里面走。楼青晏也走了过去。

禁地是一个没有门的院子,四周朱红的高墙挺立将它严严实实地包围起来,中间却只有一间朴实无华的小屋。

小屋的门上有一张封条,边角发黄,看上去有点年头了。

陆预将封条揭下,一把推开门。木门咔吱的声音在安静的院落里极为刺耳,久未保养的门轴仿佛每转动一个角度都会破开一点心门,等到它完全打开,楼青晏的瞳孔也缩成了极小的一点。

他认不出这扇门里的摆设,但系统认得。

系统在看清楚的第一时间告诉他:【这座屋子是按照你们师兄弟当年在玄元山上的住处仿制的。】

陆预踏进尘封已久的屋子,转头对他说:“进来吧。”

楼青晏踏入屋子的时候,心里的不安快要满溢出来,指甲完全陷入掌心。

原著中也有禁地,但作者没有揭露它的背景。难道,原著中的禁地也是按照当年玄元的屋子仿制的?

陆预为何要仿制这间屋子,楼青晏心知肚明。他盯着陆预挺直的背影,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葛胖子写的不是一本男频龙傲天文吗?就算楼青晏穿越进来让陆预跑偏了,但禁地是楼青晏穿越之前就存在的,为什么一个龙傲天男主会将自己和师兄住过的房子一模一样仿制出来还藏得好好的?

突然,一阵风,将木门吹动,重重地在楼青晏背后合上。

室内昏暗,阳光透过竹叶窗透进来,昏黄而暧昧。

陆预转过头:“师兄知道,为什么我要在这里立下血咒吗?”

“为何?”

陆预如释重负地笑了:“上一次我进这里是三年半前,那一个晚上,我终于下定决心要设宴捉住你。”

楼青晏眼皮一跳。那是一切的伊始。

他继续说:“以前的师兄不知道我的心意,一次又一次伤我的心。每次我走进这里,就会割舍一点对你的温存和爱意,直到那个晚上,我以为我已经完全舍下了。”

但楼青晏的穿越,让一切都偏离了既定轨道。

陆预转身,静静看着他,表情柔和,眼神仿佛含着一泓温和的春泉,平淡却温暖。

“这里藏着我曾经从自己身上割舍下来的爱意,作为师弟对师兄的爱意。”

楼青晏开口,声音比他自己想象得还要沙哑:“所以,你要怎样?”

陆预走近他,撩起鬓边散落的长发,为他温柔地别到耳后。冰凉的手指无意触碰到耳廓的时候痒痒的,瞬间给楼青晏通上一股电流,干扰在头脑里挤攘的思绪,让他的感觉杂乱起来。

这样的气氛过于逾越。明明在皇宫里,却感受不到半点皇家的气息。似乎他们两个只单纯的是师兄和师弟,在这样昏暗的地方说着不被允许的话。

今天的陆预和三年前一样,对他温柔,但这种温柔下藏着楼青晏畏惧的压抑欲望和城府。

一旦爆发,陆预就会黑化。

时隔三年,楼青晏以为陆预已经将那种无法控制的情绪融入自己的日常中,不再会这样了。

然而,他想错了。

陆预不是将这种感觉磨灭了,而是更好地藏了起来。

那种撕心裂肺的占有欲仍在他的内里。

“今天立下血咒后,师兄只对皇位感兴趣,而我只对师兄你感兴趣。”陆预的声音温柔带刀,“多像我们一开始那样呀。那时候你的心里只有权力,而我只能在暗中看着你,想要你,却说不出口。”

“所以我想和师兄在这座小屋里立下血咒。上一次,我在这里结束这种畸形的爱恋;现在,就让我在这里重新拾起来。这一次,我不会选择与你对立。”

陆预揽住楼青晏僵硬的肩,将头凑到他耳边,吐出的气酥酥麻麻的。

“我会选择征服你。”

楼青晏闭上眼睛。理性在摇摇欲坠,在被压倒之前作出了正确的判断。

这些天,他总是把陆预的影子套到齐王身上,也在这间他本没见过的小屋里感受到蓬勃、无法压抑的感情。

他知道自己还是没守住,动心了。

然而,理智让他知道,他被矛盾和纠结推到这一步,再回头已经太晚了。至少,他一路上在追求的都是自由的权力,只有赢了陆预他才有纠结的权力,而不是注定被拘在这里。

“你说的对,简单的目标才不会让我们都为难,因为我们都有既定的目的地。”

陆预眯眼笑了:“达成一致就好。”

今天他是故意的,故意打扮成当年的样子,故意引他来禁地,故意表现得和当年那个对师兄有着无法压抑依恋感的少年一样。

但时间终究会在他们身上留下印记。陆预即使将自己遗忘的少年天性重新捡起,他身上仍然带着多年上位者浸染出来的压迫感。

那是盯住猎物的捕食者会有的压迫感。

楼青晏脑袋里的弦紧绷着,薄唇抿成一条没有感情的直线。他闭了好一会儿眼睛,突然睁开,走过去,坚定地对上陆预。

嘴角勾起,不带一点负担:“我开始了。”

一把精细、专门用来放血的小刀出现在他掌心,在另一只手掌中随意划出几个口子,组成一个古怪的图案。

鲜血汩汩而出,让手掌中的图案狰狞而诡异绚烂。

“将手伸出来。”

陆预听话地伸出手,抵住楼青晏流血的掌心。

一串古怪的音符从他口中吐出,空灵而怪异,像是文明前的牧羊人在星空下唱起大草原上没有意义的音调。

突然,楼青晏停下,转用两人听得懂的语言说。

“今日立誓。楼青晏与陆预定下赌约,分别出兵对抗荣国军队。若楼青晏先行胜利,陆预禅让皇位;若陆预胜利,楼青晏解散北星阁,随陆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