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离家

东边不亮西边亮,你爹啥样我啥样

趁着姜家一家三口愣神的功夫,舒凫步履如风,一路脚不沾地地赶回了姜若水居住的小院。

没有人阻拦,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刚一穿来就发现,姜若水这具身体灵力充盈,身轻如燕,显然修行资质上佳,而且已经有了几分修为傍身。如果用修仙小说的“境界”来形容,大约是练气圆满,堪堪差一步筑基。

纵然拿出去不够看,但对付楚箫和姜宝珠这两个漂亮草包,其实早已绰绰有余。

至于姜浩然,他顾忌族长颜面,也不会亲自与亡妻留下的女儿动手。

换句话说,如果姜若水当真横下心,撕破脸,姜家根本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打不过,姜家人一样不会拦她——他们早把她当成一个碍眼的摆设,如今她自己提出要走,身份、财物、传承一样不要,省得他们挖空心思编织借口,岂不是求之不得吗?

正所谓无欲则刚,舒凫对姜家无欲无求,所以特别能刚。

所以这一路,她走得畅通无阻,顺顺当当,甚至还有闲心观赏一番修仙人家的庭院风景。

姜若水在家中不受重视,住处也偏僻,委屈巴巴地挤在东北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只有门口一架蔷薇开得热闹,平添了几分颜色。

舒凫还没踏进院门,就听见一阵嘈杂的人声越过围墙,掺杂着哭闹声、呵斥声以及男子污言秽语的调笑,有如无数钢针,刺得人耳鼓生疼。

“……”

她抬起手来揉了揉太阳穴,觉得空气中傻逼元素浓度过高,自己好像有点缺氧。要是在这里多待一天,她可能会被熏成脑死亡。

还是赶快走吧。

结合原剧情和姜若水的记忆来看,眼下大概是这么个情况。

楚箫买通了姜若水身边的丫鬟,让她盗取小姐私物,和姜宝珠的生辰礼一同送给“奸夫”,也就是方才对话中提及的“高师兄”。

“高师兄”大名叫做高平,是姜家门生中一个又蠢又坏的小人物,贪财好色一样不落,既拿了楚箫的好处,又想趁机和“失了清白”的姜若水做成好事,堪称狗胆包天。

接下来就好办了:只要姜宝珠假惺惺地喊一声“哎呀,我东西丢了”,早有准备的楚箫就会查到姜若水头上;只要楚箫一问,丫鬟就会哭着交代“是小姐让我偷的,她拿去送情郎了”;至于“情郎”呢,他就会站出来表明心迹,声称自己和姜若水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两人爱得天雷地火、不可自拔,姜若水绝对不会嫁去齐家云云。

如此一来,人证物证俱在,姜若水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没法分辩。

楚箫唯恐分量不够,顺手又给她扣上了偷窃、善妒、陷害姊妹三顶帽子,宅斗操作一套一套的,不怕压不死她。

如果是姜若水本人,就算没被压死,只怕也要奄奄一息了。

但舒凫不一样。

论路子野,操作骚,她从来没有在怕的。

这会儿院子里沸反盈天,一来是楚箫派人搜查,美其名曰“寻找证据”,其实是想趁机夺走姜若水母亲留下的遗物;二来,就是高平的一群狐朋狗友找上门来,想要“和嫂子亲近亲近”了。

舒凫站在院门口,目光从院落中飞快地一掠而过,看各人神情姿态,内心已经给他们干脆利落地打上了标签:

垃圾,垃圾,炮灰,垃圾,恶毒女配,垃圾,垃圾,垃圾……

以下省略垃圾×N。

末了她忍不住慨叹:好一个修仙世家,垃圾含量竟然如此之高,可见内里早已经腐烂透了。

姜家之所以能在原著中屹立百年不倒,舒凫能够想到唯一的理由,就是虐女主大计需要他们,给姜若水添堵的事业少不了他们。祸害活千年,他们的生命力想必十分顽强,就像蟑螂一样春风吹又生。

这可真是太糟心了。

“小姐,是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就在此时,院中一个眼尖的丫鬟发现了舒凫,惊喜交加地喊出声来,“小姐,您没事吧?太好了,我还担心夫人把您……”

舒凫记得这个丫鬟,她名叫芳菲,是姜若水身边最忠心的一个。按照原著剧情,她本该在女主受刑之际极力阻止,然后被楚箫故意用烙铁烫伤,不治身亡,成为女主苦难人生中的第一个炮灰。

舒凫很同情这个小姑娘,面向她的语气也相当和善:“别怕,我没事。”

就这么一问一答的功夫,院中翻箱倒柜的仆役、撒泼耍赖的青年都注意到了她。他们一心闹事,大约没想到此间主人回来得这么快,一时都怔住了。

“挺热闹啊。”

舒凫懒得与他们废话,敷衍了事地一抬下巴,“芳菲留下,其他人都滚。”

“…………”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茫然,搞不清这位一向和善好拿捏的大小姐吃错了什么药。

“大小姐,您这是哪里话?”

有个胆大的仆妇上前,仗着自己是楚箫面前的红人,阴阳怪气地撇了撇嘴角,“我们都是夫人的人,哪儿能由着您差遣?如今您做出这种丑事,能不能继续当这个姜家大小姐,可还说不定哪!”

“不劳费心。我觉得‘姜家大小姐’这个头衔是一种侮辱,还是留给你家夫人的宝珠比较合适。”

舒凫客客气气地回答,冲她摆了个“请”的手势,“欢迎你把这句话带给夫人,现在你可以滚了。”

“你……!!”

那仆妇脸上阵青阵红,又不敢冲她发作,表情活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堪,“大小姐,您别把话说得太满。先夫人过世多年,您的母家童家早已衰微,放眼天下,您还能倚仗谁去?没了姜家小姐的名头,您又凭什么对我们颐指气使?”

这话倒是切中要害,舒凫想。

生母逝世,母族衰微,父亲不闻不问,继母和妹妹虎视眈眈,手下的丫鬟离心离德,只有芳菲这么一个憨头巴脑的实诚人。

都说“人生如棋”,无论怎么看,姜若水这盘棋的开局都烂透了。

不过,好在也不算一无是处。

“就是啊,你凭什么!”

那几个纨绔模样的年轻人见她沉默不语,不由地气焰大涨,也一个个凑上前来唾沫横飞,“我们都听说了,你和阿平有私情,被夫人抓了个正着是吧?既如此,你就是阿平的人了,我们都该叫你一声嫂子才是。”

“恭喜啊,嫂子。”

另一个姜家门生不怀好意地接过话茬,乌溜溜的眼睛里精光闪烁,“嫂子这般相貌,阿平真是好福气。往后你过了门,可要与我们多亲近亲近。”

“不错。要我说啊,什么大小姐,呸!真当自己是个稀罕玩意儿,等你嫁了人,就得仰仗阿平的鼻息过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