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女娲(第2/3页)

“阿嚏!”元曜打了一个喷嚏,生气地瞪着白姬。

白姬、元曜蹲在草地中,把女娲留下的五色土一捧一捧地放在外衣上。五色土在月光下发出柔和的光晕。

女娲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拍扁她捏的小泥龙。小泥龙绕着白姬、元曜转圈,摇头摆尾。

白姬觉得小泥龙碍眼,伸手捉住它,按在地上,准备拍扁。

元曜阻止道:“且慢。白姬,把这条小泥龙留给小生吧。”

白姬道:“轩之留它干什么?天一亮,它就会变成五色土。”

元曜望着小泥龙,道:“小生觉得它很可爱。”

白姬松开了手,道:“轩之喜欢,那就留着吧。不过,轩之不要太喜欢它,因为天亮之后,它就会化为泥土。一定会离别,如果太喜欢,离别时就会很悲伤。”

白姬的语气有些悲伤,元曜也莫名地感到悲伤。

小泥龙飞向元曜,绕着他转圈。

元曜伸手,逗小泥龙玩。

“白姬,这条小泥龙是女娲娘娘按照你小时候的模样捏出来的吗?”

白姬扭头,不承认:“一点儿也不像。”

元曜笑道:“小生倒是觉得挺像,它的眼神和你一模一样,犄角也和你变成龙时一模一样。”

白姬闻言,伸手去抓小泥龙,又要拍扁它。

元曜急忙将小泥龙护在怀里,不让白姬抢走。

白姬只好作罢,她包好五色土,生气地飘走,“一点儿也不像!完全不像!”

元曜更确信小泥龙的模样很像白姬小时候了。

他望着小泥龙,忍不住笑了。

白姬得到五色土,改变了主意,不再去拜访玄武,而是回缥缈阁。

元曜猜测,这条奸诈的龙妖是担心玄武向她讨要一半的五色土,所以才急着回去。--毕竟五色土是在曲江边拿的,而曲江是玄武的私地。

白姬、元曜回到缥缈阁时,已经三更天了。

白姬、元曜各自去睡了。

元曜躺在枕头上,望着飞来飞去的小泥龙,嘴角浮起一缕笑容。可是,一想到天亮之后,小泥龙就会化为尘土,他又觉得十分伤感。

元曜渐渐地沉入梦乡,一梦香甜。

第二天,元曜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元曜四顾一看,小泥龙已经不见了,他的枕边有一堆五色碎土。

元曜有些伤感,心中一片空茫。

离别,让人无端地伤怀。

元曜用一张纸将五色土包好,放在枕头下。

洗漱完毕,元曜打开了缥缈阁的大门。

今日,又有谁来买‘欲望’?

阳光明媚,缥缈阁浸泡在温柔的琥珀色中,元曜的心情也如琥珀色的阳光一般宁静。白姬还在睡觉,离奴倒是已经起床了,但是既不在后院,也不在厨房,不知道去了哪里。

元曜肚子饿了,但是离奴不见踪影,没人给做早饭。他只能忍耐饥饿,捧了一本《论语》摇头晃脑地读: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元曜刚念了几句,一只黑猫从货架下的阴影中探出头,骂道:“死书呆子,别再曰了,吵死了!!”

元曜低头一看,奇道:“离奴老弟,你怎么躲在货架下面?”

缥缈阁中阳光明媚,离奴却似乎很害怕阳光,它眯了眼睛,缩回脑袋,道:“不知道为什么,爷今天不太舒服。看见阳光,眼睛就疼,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没有精神,只想睡觉爷在货架下面眯一会儿,书呆子别吵。”

元曜丢下书本,来到货架边,蹲下来,关切地道:“离奴老弟,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小生去请一个大夫来。”

离奴伸爪挠耳,道:“爷体魄强壮,怎么可能生病?这点儿小恙,爷根本不放在眼里,躺一躺就好了。今天爷做不了饭了,书呆子你去集市买一些吃的回来吧。”

元曜道:“好。那,离奴老弟先休息,小生这就去集市。”

离奴有气无力地道:“有劳书呆子了。”

“离奴老弟不必客气。好好休养。”

元曜收拾好,准备出门。

离奴又从货架下探出头,有气无力地道:“书呆子,别忘了给爷买两斤香鱼干。”

“好。”元曜应道。

“用书呆子的月钱买,爷的月钱已经花光了。”

“离奴老弟,这个月小生已经用月钱给你买了三次鱼干了。”元曜生气地道。

离奴大声地抱怨道:“书呆子没有同情心,圣贤书都白读了,竟和一只生病的猫计较几枚铜板。”

元曜无奈,道:“好了,好了,小生给你买香鱼干。不过,下不为例。”

“嗯。这还差不多。”黑猫的双眼眯成了月牙儿,满意地道。

元曜苦着脸去集市了。

离奴一整天都病恹恹的,有气无力,怕见光,贪睡。

白姬摸了摸黑猫的头,又翻开它的眼皮看了看它的眼珠,问道:“离奴,你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妖鬼了?”

离奴摇头,道:“没有。主人,你是了解离奴的,离奴爱干净,也挑食,太肮脏,太恶心的妖鬼都不屑入口。”

白姬让离奴伸出舌头,它的舌头居然是碧绿色。

白姬道:“离奴,你这是中毒了。”

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离奴哀嚎道:“中毒?!主人,你一定是弄错了吧?!离奴最近没有吃奇怪的妖鬼啊!”

元曜一惊之下,想起了什么,道:“离奴老弟,中毒的原因会不会是你在大角观吃的那一大堆丹药?”

离奴闻言,一下子怔住了。

白姬摇扇,道:“光臧炼的丹药,比妖鬼还追魂夺命。大家都说光臧炼的丹药不是‘长生丹’,而是‘往生丹’,一吃就死,死了就往生。离奴,你不会真的吃了他炼的丹药吧?”

两滴清泪滑落黑猫的眼角,它泪眼汪汪地道:“当时头脑一热,就吃了。主人,离奴不会死吧?”

白姬摇头,道:“不知道。光臧炼的丹药比人心更神秘莫测。”

离奴嚎啕大哭,道:“主人,离奴不要死!如果被玳瑁、阿黍、臭狐狸知道我居然是头脑一热,吃丹药被毒死了,它们一定会笑掉大牙。”

白姬抚摸离奴的头,安慰它道:“也不一定会死。”

元曜想起了光臧的光头,道:“对。也许只是掉毛,秃头。”

离奴哭得更大声了,嚎道:“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白姬、元曜安慰了离奴几句,就各自散了。

离奴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悔不该一时头脑发热,吃了光臧的丹药。

月明星稀,春花盛放。

白姬、元曜坐在后院赏月,离奴泡在水桶里,已经睡着了,只留一颗猫脑袋在外面。--傍晚时分,也许是毒性发作,离奴突然觉得浑身像火一般灼烫,难以忍耐。白姬不敢再给离奴乱吃药,只能让它含一块冰玉,泡在水桶里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