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瞬城(第2/3页)

瞬城公主长大成年之后,不愿意婚配,自愿出家修道,为国家祈福,为皇室祈安。李治同意了,为她在大明宫外不远处修建了一座紫微观。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瞬城公主仍然独居在紫微观中,为国家祈福,没有贰心。因为瞬城公主坚贞自持,品性高洁,为国家奉献了自己的一生,武太后也很欣赏和敬重她,不久前还敕封她为护国公主。

李温裕点头,道:“就是瞬城姑姑。当年,父亲带全家离开长安时,姑姑才四岁。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位可敬的姑姑,今天本来想去见一见,但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白姬笑道:“从台阶上摔下来可不怎么好过,希望她早日康复。”

“是啊。”李温裕也道。

白姬将话题转回了云华夫人身上,婉转地劝说李温裕放弃寻找云华夫人,“云华夫人既然说缘分已尽,勿寻勿念,小郡王何必还要执着地寻找她?不如忘了神隐之事,珍惜现在的生活。”

李温裕道:“您不会明白深爱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您不会知道相思是怎样难熬的滋味,我深陷痛苦之中,唯一的解脱方法就是再见到她。我已经要死了,除了见到云华夫人,无以自救。请您实现我的心愿,无论会有什么灾难降临,我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白姬笑了,道:“我原是一番好心,宁愿少收一个‘因果’,也不愿意让你陷入不幸。不过,你既然执意要实现这个心愿,我也没有理由拒绝放在眼前的‘因果’,我会实现你的愿望。希望,你不要后悔。”

李温裕道:“我永远不悔。”

白姬开始询问李温裕,让他回忆云华夫人的声音神态、举止习惯。

李温裕一边回忆,一边一一说了。

《清夜图》中永远是夜晚,天宫中仙雾飘渺,不免让人产生一些幻觉。李温裕又身处恋爱状态,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口中的云华夫人和长安城中真实的云华夫人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人也不是不可能。总而言之,元曜觉得这些天马行空的细节对寻找云华夫人并没有什么帮助。

不过,云华夫人虽然没有线索,但那个叫小蛮的侍女倒是有一个特征:她的右眉上有一颗小痣。

元曜觉得这条线索也没有什么用,因为长安城中的贵妇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总不能一一闯入每一位贵妇的香闺中去看人家的侍女右眉上有没有痣,以此来确定主人是不是云华夫人。

白姬想了想,问道:“你迎亲那一天,曾在一座荒寺中避雨,还遇见了另一位迎亲的新郎。”

李温裕点头,道:“对。”

“那位新郎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李温裕道:“我不清楚。不过,我失踪之后,父兄怀疑同在荒寺中避雨的他是匪徒,所以审讯了他,还关押了他一段时间。我回去问一问,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白姬道:“问清楚了,请来告诉我。恐怕,得从他身上下手寻人了。”

李温裕应道:“好。”

坐了一会儿,李温裕告辞离开了。

白姬独自坐在后院,对着天空的浮云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李温裕派一个仆人送了一封信来缥缈阁,信中写着那位新郎的信息。那位新郎姓陈,名叫陈峥,是一个读书人,住在新昌坊。

白姬换了一身男装,准备和元曜去拜访陈峥。

白姬、元曜刚要出门,张昌宗却来了。

张昌宗穿着华丽的衣服,手拿一柄洒金折扇,涂脂抹粉,风流俊俏。他一见白姬,就拉住她的衣袖,哭诉相思之情:“多日不见白姬,让本公子肝肠寸断,本公子没有一刻不在思念您美丽的容颜。”

白姬急着出门,没有时间陪他哭,就笑道:“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六郎,您与令兄需要的香粉口脂早已准备好了。不过,这次的价格得上涨一百二十两银子。”

张昌宗嘴角抽搐,道:“日夜思念白姬,让本公子憔悴不堪。上次来已经涨了五十两,这次怎么又涨了一百二十两?”

白姬一展水墨折扇,道:“朝暮思念六郎,让我不堪断肠。最近的美人骨和美人血都难找,只得出高昂的车马费雇人去外地寻找。磨骨粉的青鬼又因为工钱少闹罢、工,我不得不给它涨工钱。所以,这次就涨了一百二十两。看在六郎对我一片情深的份上,就抹去零头,只涨一百两吧。”

张昌宗流泪,道:“好吧。下次不要再涨了,最近手头很不宽裕,物价飞涨让人伤心。”

白姬笑道:“下次,一定不涨了。我宁愿自己亏钱,也不会让六郎伤心。”

“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张昌宗幽怨地望着白姬。

“哈哈,是吗?离奴,快去二楼仓库取备给张公子的香粉口脂。”白姬打哈哈糊弄。

元曜冷汗。下次,张氏兄弟还是会被这条龙妖宰吧?张氏兄弟明明很精明机灵,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任由这条龙妖宰割。

张昌宗道:“兄长说了,你要多少银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把这种香粉口脂卖给别人,尤其是想在天后身边与我们兄弟争宠的人。”

白姬阴森一笑:“这个,我明白。这种香粉口脂是只为令兄和您量身准备,绝不卖给他人。”

张昌宗满意地笑了。

“对了,本公子还想买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白姬问道。

“以前,你卖给我兄长祛掉身上的剑伤、刀疤的那种灵药。叫什么名字来着?”

“雪灵膏吗?”

“对,对,就是雪灵膏。缥缈阁还有吗?”

白姬笑道:“当然有。不过,最近雪莲花难找……”

张昌宗打断白姬,道:“行了,行了,涨价的原因本公子不想听,你随口开一个价吧,反正雪灵膏是兄长出钱。”

白姬当真随口开了一个天价。

张昌宗也没有异议。

元曜冷汗。

白姬有些好奇,“令兄要雪灵膏干什么?他的皮肤受伤了吗?”

张昌宗有些不高兴,道:“他没有受伤,只是想讨天后的欢心。”

“啊,天后受伤了?”

“不是,天后一切安好,是瞬城公主受伤了。昨天,瞬城公主从望云楼的台阶跌下,受了重伤。听太医说,公主的腿被尖锐的碎石划出了一道七寸长的伤口,当时就流了很多血,将来伤口癒合,恐怕也会留下伤疤。公主一直在神前为国祈福,天后认为公主的玉体上留下伤疤不雅,恐怕会冲撞神灵,为此感到忧愁,昨晚念了许久。兄长想先找来雪灵膏,等天后再为此忧愁的时候,就趁机将雪灵膏献上,讨天后欢心。”

白姬叹道:“令兄真是未雨绸缪,善于讨天后欢心。”

张昌宗有些不高兴,道:“论善媚人心之术,谁也比不上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