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4/7页)

“她想当一个玻璃匠,她答应过雅诗蕾要当她的助手。”

舞蛇轻轻吹着口哨,感到十分钦佩。制造玻璃是个备受尊重、要求很高的职业。一族当中,只有最优秀的人才有资格制造太阳玻璃能板;光是要能做出还像样的管状能板或是塔顶那些弧形的能板,就要花上很久的时间学习。雅诗蕾不是比较优秀的人其中的一个,她是最棒的。

“莉亚必须要放弃吗?”

“是的。原本有可能要永远放弃了。隔了一年她到雅诗蕾那去。但她生命中的一年就这么浪费了。”他缓慢地详细说着,但口气却未掺杂丝毫情感,好像他已经在脑海中思考过千百回,他逼迫自己与记忆保持距离。“当然我事后回去找过老师。但是当他们追踪了我的反应,发现我一次只能让体温差异维持几个小时。时间不够长。”

“不会的。”舞蛇体贴地说。她怀疑盖伯尔的老师能力有多好。

盖伯尔回过身,好让自己看到她的脸。“那么你应该明白了吧,我今晚不能留下来陪你。”

“你可以的,请留下来。我们都很寂寞,而且我们可以相互帮助。”

他屏住呼吸,仓皇起身。“难道你还不了解”他叫出声。

“盖伯尔。”

他缓缓地坐下,但没有碰她。

“我不再是十二岁的年纪了。你不必害怕让我怀了一个我不想要的孩子,医生从来不曾生儿育女。我们自己会承担责任,因为我们无法与配偶配合。”

“你们从来不曾生儿育女?”

“从来没有过。女人不生育,男人也不会成为父亲。”

他注视着她。

“你相信我吗?”

“你仍然想要我,即使知道”

舞蛇站起身,开始解开衬衫的纽扣,作为她的答复。衬衫太新,纽扣很不容易拨开,她索性将衣服从头上脱掉,丢到地板上。盖伯尔慢慢地站起来,羞怯地看着她。当他伸手拥抱她时,舞蛇解开了他的衬衫和长裤。他的长裤从他狭窄的臀部滑落,他开始脸红。

“怎么了?”

“自从我十五岁以后,我就不曾在别人面前裸体过。”

“嗯,”舞蛇露出笑容,“也该是时候了。”盖伯尔的身体就像他的脸一样好看。舞蛇解开她的长裤,将它丢到地板上的衣物堆。

舞蛇牵着盖伯尔到床上,滑进被单底下,躺在他身旁。灯笼柔和的光线更加突显了他的金发与完美无瑕的皮肤。他在发抖。

“放轻松。”舞蛇轻声说,“不用急,纯粹为了好玩。”她按摩着他的肩膀,他僵硬的肌肉慢慢松弛。她发现她自己也很紧张,欲望、兴奋与生理需要让她的身体紧绷。她想知道亚瑞宾现在正在做什么。

盖伯尔转过身,伸手要拥抱她。他们爱抚着对方,舞蛇对自己笑了。她想就算单单这一次无法弥补盖伯尔过去的三年,她仍会尽她所能,让他有个好的开始。

舞蛇很快就发觉,他并不是真心想要延长前戏爱抚的时间。他是在努力地取悦她,仍很担心和忧虑。太过担心和多虑了,好像她就是十二岁的莉亚,让她第一次性交能得到欢愉是他的责任。舞蛇一点也没有从他的卖力中得到快感,成为了别人的责任,她得不到喜悦。而尽管他试着努力地回应她,但仍无法让她满足,他因此感到更加难堪。舞蛇温柔地抚摸他,她的嘴唇轻掠过他的脸庞。

盖伯尔突然从她的怀抱中离开,口中发出咒骂,身体拱起,背对着她。

“对不起。”他说。他的声音粗哑,舞蛇知道他在哭泣。她坐起身,到他身边,抚摸他的肩膀。

“我告诉过你我没有任何要求。”

“我一直在想……”

她亲吻他的肩头,她的气息呵得他发痒。“这种时候不适合思考。”

“我没有办法。我只会带给别人麻烦和痛苦。现在连先使他们高兴都做不到了。也许事情就是这样。”

“盖伯尔,性无能的男性仍然可以使别人得到满足。你一定要了解这一点。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的快乐。”

他没有回话,也没有看她。当她说到“性无能”时,他的身子缩了一下。直到现在,盖伯尔仍无法突破心防在心底思考这个问题。

“你不相信跟我做爱不需要担心,对不对?”

他平躺下来,目光往上:“那时候莉亚跟我做,事情就出差错了。”

舞蛇将膝盖缩在胸前,下巴搁在拳头上。她注视盖伯尔良久,叹口气,然后伸出手,让他看手上的疤痕和毒蛇咬的伤口。

“这些伤口每一个都足以让人致命,除了对医生以外。不论死的速度快或慢,都让人痛不欲生。”

她停顿下来,等着她刚刚说的话所带来的震撼力减弱。

“我绝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发展对抗这些毒液的免疫力。”她说,“过程极度令人不舒服。我从来没有生病,没有感染。我不会得癌症,我的牙齿也不会蛀牙。医生的免疫力活动力强,它们可以对任何不寻常的细胞做出反应。我们大部分都没有生育能力,因为我们的身体甚至会形成对自身生殖细胞的抗体,更不用说其他人的细胞了。”

盖伯尔用一只手肘撑起上半身。“那……如果你无法生孩子,为什么你会说医生无力负担生孩子的责任?我还以为你的意思是你会抽不出时间照顾他们。所以如果我”

“我们有养育小孩!”舞蛇说,“我们会领养。最初的医生试着生育自己的孩子,但绝大部分都生不出来。有一些是生下了孩子,可是生下的婴儿却是畸形儿,而且不会思考。”

盖伯尔平躺下来,望着天花板。他深深地叹一口气:“老天。”

“我们非常擅长控制生殖力。”舞蛇说。

盖伯尔没有回话。

“你还是在担心。”舞蛇撑起手肘斜靠在他身旁,但她没有碰他。

他看着她,露出一个嘲讽拘谨的笑容,他的脸部肌肉线条因为对自我的怀疑而呈现紧绷的状态。“我想我很害怕。”

“我知道。”

“你曾经感到害怕吗?极度的恐惧?”

“喔,有。”舞蛇说。

她的手放在他的腹部上,手指轻抚着他平滑的皮肤和纤细深沉的金黄色毛发。看不出来他是否在发抖,但是舞蛇可以感觉到他身体深处一阵阵持续害怕的颤抖。

“躺好,不要动。”她说,“等到我说了你再动。”她开始抚摸他的腹部和大腿,他的臀部四周,每次快碰到他的生殖器时,动作就暂停。

“你在做什么?”

“嘘。躺好。”她继续抚摸他,一面跟他说话,声音陷入一种平板单调、催眠安抚的语气。当她挑逗着他,她可以感觉到他很努力试着让自己的身体保持不动。他跟自己搏斗奋战,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不再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