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某种微妙的联系

张张甚至都没去家政公司,直接就在物业得到了好几个保姆候选人联系电话。而且这几个人都是物业工作人员的家属,有物业担保,来历可靠,价格也比家政公司开的低。

家政公司那边的保姆,如果推荐工作需要给家政公司抽成,4000元的工资,实际保姆本人能拿到手的就三千左右。因此许多有经验的保姆都不喜欢被家政公司扒这层皮,全靠客户介绍客户。只有刚来城里,没有客户信息渠道的才会去家政公司等着派活。

张张是知道这种情况的,因此才会故意在物业那里多说一些,果然有收获。

张张亲自与那几位候选人都见了面,挑中了一位姓王,年纪四十七八的阿姨。王阿姨虽然没有学历没有正规的医护经验,但是曾在老家照顾瘫痪的公公多年,善良忠厚口碑很好,人勤快、爱干净,还会做饭。后来她公公去世,儿子也大了,老家没什么牵挂,这才又随着丈夫到了城里。本来她就是想找个保姆的工作,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家里人怕她嘴笨太老实被人欺负了。

如今遇到张张,也算是缘分。小姑娘品学兼优,说话客客气气,家里就只有昏迷的爷爷。这让王阿姨想起了当年夭折的女儿,不免动了怜爱之心。

张张给王阿姨按照市场价开的工资是一个月3500元,包午饭,买菜的钱另算,周六日休息。王阿姨平时早上买好菜,7点来就行,晚上等张张放学到家就能走,有时高中三四点就下课,最晚不过五点多就能下班。

王阿姨对此很是满意,上岗之后,闲来无事,还主动帮着打扫卫生,饲弄一下院子里的花草。天好的时候,用轮椅推着昏迷的张爷爷就在自家的小院子里晒晒太阳,也免去了遇到好打听的邻居问这问那。一切都安静怡然,让她仿佛又回到了乡下与世无争的日子。

后来王阿姨看张张放学后匆忙跑回家自己做晚饭,又要伺候张爷爷鼻饲,索性就提前做好晚饭再默默离去。张张回来,桌上是热腾腾的饭菜直接就能吃,爷爷全身上下清爽,一看就被照料的很好,家中收拾的整洁一新。她不用多问,就主动将王阿姨的工资提到了每月4000元,包午饭和晚饭。

许多感情不是嘴上说说,而是互相惦记牵挂,彼此的尊重与照顾。几个月相处下来,王阿姨觉得自己若有亲女儿也就是这样了,而且张张学习成绩那么好,比她那个考不上大学高中毕业就去南方打工的儿子强太多。

张张也体会到了类似于母爱的关怀,逐渐从爷爷重病昏迷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全力投入高中学习生活。

郝老先生好不容易等着游轮进到有信号的区域,结果却听那典当行的店长讲,那个有小十珍的客户没再出现。正遗憾中,又看到自己孙子问同样的小十珍,从照片看两枚铜元几乎一模一样。难道说真有这么凑巧的事,还是市面上突然有人抛售呢?这东西不会是批量造假吧。于是回复说,还是等旅行结束,亲眼看看那枚铜元才能确定真伪。

郝景一看这种回复,心里就有点凉,已经做好了是假货的准备,还死皮赖脸从许多颜那边坑蒙了一些钱,美其名曰办事经费,其实弥补一下六万块的经济损失。

许多颜却私下问他:“既然你觉得冤枉,不如将铜钱卖我?六万块一口价。之前给你那些补偿也不收回,怎么样?”

郝景才不肯,严守原则底线。

许多颜看出利诱不行,又转移话题直接问道:“慈善基金会那边有什么进展没?”

“当然有进展。”郝景观察着颜少难得认真的表情,心中隐约有一丝猜测,不过颜少不明问,他就装糊涂,肯定一个字也不多说。

“平时你聒噪的很,现在怎么如此沉默了?”许多颜嘲讽了一句,“你不说,我问别人也能知道。你放心,我有分寸,你也不想我自己乱来惊动我母亲吧?”

“好,我说!那学生妹与慈善基金会签署了一份定向委培协议,低息贷款一百万,大学毕业进入许氏工作,再用薪水还钱。”郝景权衡了一下,赶紧实话实说了。

交代完了,郝景忐忑了好几天,才发现自己或许想多了瞎担心。许多颜竟然再没问过那学生妹的事,甚至连名字也没打听,“安分守己”的很。或许颜少真的只是为了做慈善,三分钟热度之后,转脸就忘了?

当然该忘了,谁会总记得那么一个平平无奇,只见过一面的学生妹呢?

直到爷爷回到家里,郝景将铜钱拿出来献宝,确认了是真品,可把他得意死了,连带着本来有些淡忘的有关张张的一切,又再度于脑海中鲜活起来。而且他还知道爷爷当时托人八万块收货,他六万块买下来算是赚了大便宜,这事足够他吹嘘一阵子了。

也许是郝景吹嘘的太过火,总归颜少知道后一脸不爽。

再过一阵,爷爷那边又放出口风说八万块收品相好的小十珍,郝景才知道他献给爷爷那枚小十珍铜元,居然被颜少加价到十万强买走了。

颜少还给那枚铜元专门配了个金链子,吊在常开的一辆车挡风玻璃前,几乎每天开车的时候都能看见。

郝景坐在副驾上,摸了摸那枚小十珍,不免唏嘘道:“颜少,你故意磕碜我的对不对?你又不是玩钱币的,何苦抢我爷爷‘心头所爱’?”

“你爷爷不是已经集齐了一套么?再说你六万买了送他,他白得的东西,我十万块买来,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公平交易啊。这又不是什么绝世珍品,市面上肯定还有,他收藏了,不就是为了卖高价么?”许多颜说的冠冕堂皇。

无论颜少嘴上怎么鬼扯,郝景却忽然明白了一点。这枚铜钱以及它所承载的某种执念,恐怕远不是当初大家以为的那么简单,那么可有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