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雪恨 第十二章 迷人的女秘书(第4/5页)

怎能忘得了!他急不可待地说:“当然记得你,露琳,我……”

“真的记得?我简直受宠若惊了。你每天要见到那么多人。”

“像你这样的人却不多见,”莱斯特说,“你没忘掉咱们那顿晚饭吧?”

“我心里一直盼着呐。下星期二怎么样,莱斯特?”

“好极了!”

“说定了。唉,我真傻!跟你谈得一高兴,差点忘了要跟你谈的事情。罗曼诺先生叫我给他查一下他的银行存款余额。请你查一下告诉我,行吗?”

“当然行。费不了什么事。”

若在平常,莱斯特·托伦斯要问查询者的生日,或是以别的方式确定查询者的身份,但现在当然用不着了。“别挂电话,露琳。”他说。

他走到卷宗柜前,找出乔瑟夫·罗曼诺的记录卡,不觉吃了一惊。过去几天里罗曼诺账户里的存款积累到很大一笔数目。罗曼诺先前从未存过这么多钱。莱斯特·托伦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一定有很大的变化。和露琳·哈特福德吃饭的时候一定要问个究竟。探听点内幕总没坏处。他回到电话机旁。

“你的老板可没让我们闲着,”他告诉特蕾西,“他的支票账户里存了三十万元出头。”

“很好,和我手头的数字一样。”

“要不要转在定期?支票户头赚不到什么利息。我可以……”

“不用。他说这笔钱不动。”特蕾西说。

“好的。”

“谢谢你,莱斯特。你真好。”

“等一会!我是不是可以从办公室给你挂电话约定星期二吃饭的时间?”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特蕾西说。

电话挂断了。

安托尼·巫萨地所拥有的时髦高层办公大楼坐落在坡依德拉斯街,夹在江岸和巍峨的路易斯安那大厦之间。太平洋进出口公司的办公处占据了整个第四层楼。这层楼的一端是巫萨地的办公室,另一端属于乔·罗曼诺,中间则驻守着四名年轻的接待员,她们晚上还要陪侍巫萨地的朋友们和做生意的伙伴们。巫萨地办公室的门口坐着两个魁梧得出奇的大汉,职责是用生命保卫主子的安全。他们同时还充任头目的司机、按摩师和杂务听差。

这个星期四的早晨,巫萨地正在办公室里审阅头一天进账的情况——这些收入来自太平洋进出门公司控制下的赌博、赛马、卖淫以及其他十多种利润颇丰的经营活动。

安托尼·巫萨地已经六十好儿,长得怪模怪样。他的躯体相当肥壮,两条腿却细而短,好像属于个头更矮的人。站立的时候,他颇像一只蹲伏的青蛙。他脸上布满杂乱纵横的疤痕,像一只醉蜘蛛织成的网。他生着一张极大的嘴,一双圆鼓鼓的黑眼睛:十五岁时他得了一场脱发病,头全秃了。

从那时起他开始戴黑色假发,一直戴到现在。那假发戴在他头上极难看,但这么多年来谁也不敢当面对他这样说。巫萨地生着一双赌徒式的冷峻的眼睛,能够洞悉一切。他脸上毫无表情,除非是见到他钟爱的那五个女儿。人们只能凭着巫萨地的声音来辨别他的感情。他的嗓音沙哑,像磨锉刀般刺耳,原因是二十岁生日那天有人用电线勒住了他的喉咙,以为他已经断气,就撇下他跑了。一个星期后,那两个作出错误判断的男子被送进了停尸房。巫萨地真正发怒的时候,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安托尼·巫萨地是一个用贿赂、暴力和敲诈来维持封邑的王公。他统治着新奥尔良,这座城市则将数不清的财富进贡给他。全国其他几大家族的头目们都敬重他,遇事经常向他请教。

安托尼·巫萨地现在心情很好。他和情妇刚吃过早饭。巫萨地把她安置在维斯特湖他的一栋住宅里,每周去看她三回。今天早晨在她那里过得特别愉快。她在床上对他曲意奉迎,他真以为她比别的女人更加爱他。巫萨地把他的领地管得井井有条。那里没有出过乱子,因为他懂得如何及时地解决各种问题,以免它们累积成灾祸。有一次他这样教导乔·罗曼诺:“千万别让小问题变成大麻烦,不然它会像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如果你手下有个小头目贪心不足,总想多捞油水,你就该把他解决掉,懂吗?别让它滚成雪球。如果芝加哥来了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想在咱们新奥尔良搞一桩小买卖,来征求你的同意。要知道,用不了多久,他的‘小’买卖就会变成大买卖来挤你的地盘。所以,你先答应他,等他来了,你就把那个狗杂种解决掉。这样问题就不会滚成雪球了。听懂了吗?”

乔·罗曼诺听懂了。

安托尼·巫萨地很喜欢罗曼诺,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当罗曼诺还是一个在胡同里抢劫醉汉的小流氓时,就被巫萨地看中了。他亲自训导罗曼诺,现在这孩子已经能驾轻就熟地跟最精明的好汉们周旋了。罗曼诺敏捷、机灵,而且忠心耿耿。十年之内,他已经升任安托尼·巫萨地的大管家,总管帮里的一切事务,仅听命于巫萨地一人。

巫萨地的私人秘书路茜敲敲门,走进了办公室。她是个二十四岁的大学毕业生,她的容貌和身材使她在当地几次美女竞赛中获奖。巫萨地喜欢身边有漂亮的女郎做伴。

巫萨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钟。十点四十五分。他告诉过路茜,中午以前不要打扰他。巫萨地不快地盯着她。“什么事?”

“对不起,打扰您了,巫萨地先生。有一位吉吉·杜布雷小姐打电话给您。她急得跟火烧眉毛似的,可又不肯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事。她一定要您亲自接电话。我想大概有要紧事。”

巫萨地坐在那里,用他脑袋里的“计算机”查询这个名字。吉吉·杜布雷?是我在拉斯维加斯赌城招到旅馆去的女人之一吗?吉吉·杜布雷?不记得。他向来自夸有极好的记忆力。由于好奇,巫萨地拿起听筒,挥手让路茜离去。

“喂?是谁?”

“是安托尼·巫萨地先生吗?”她说话带法国口音。

“什么事?”

“啊,谢天谢地总算找到您了,巫萨地先生!”

路茜说得对,这女人是急得火烧眉毛了。安托尼·巫萨地对她没有兴趣。他正要挂电话,她忽然说:“你一定得拦住他,我求求你!”

“小姐,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忙得……”

“我说的是我的乔。乔·罗曼诺,他答应过要带我一道走的,懂吗?”

“嗨!有牢骚找你的乔发去,我又不是他的保姆。”

“他骗了我!我刚刚发现他想去巴西,不带我。那三十万美元有一半是我的。”

安托尼·巫萨地忽然对这件事有点兴趣了。“你说的三十万美元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