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女冒险家 第二十五章 古堡取宝(第2/3页)

特蕾西踱步离开时,听见杰夫的女伴说:“我给你带来了一点香槟酒好把药送下去,可怜的宝贝儿。”

晚宴之丰盛达到了奢华的地步。每一道菜都配以相应的酒,由戴着白手套的侍者斟上,那斟酒动作麻利纯熟,无可挑剔。第一道菜是当地的芦笋,蘸以鲜蘑清酱,接着是龙葵清炖鸡。第三道是一片羊里脊,配以从伯爵的菜园里新摘的各色新鲜蔬菜。然后又是一道清脆爽口的奶油生菜色拉。

甜食包括用形状不一的模子倒出的冰激凌,又端上了花篮吊灯似的一套银盏,里面盛满了各式各样的甜松脆饼。最后是咖啡和白兰地。侍者向男士们递上雪茄,女宾们则每人奉送一小瓶快乐香水,那香水瓶是用巴卡顿特水晶石制成,十分别致。

晚宴以后,马蒂尼伯爵对特蕾西说:“您刚才提到,很想看看我的一些藏画。您现在愿意去看吗?”

“那太好了。”特蕾西回答。

伯爵的画廊不啻是一座私人艺术馆,里面挂满了意大利的绘画大师、法国印象派画家和毕加索的名画。这些不朽的杰作,那神奇的色彩和表现形式,使这长长的大厅满堂生辉。这里有莫奈和雷诺阿,有凯纳莱托、格瓦迪斯和廷托雷托。这里有一幅梯耶波罗的十分精妙的佳作,一幅格尔契诺和一幅提香的作品,而且,还有几乎满满一墙塞尚的作品。毫无疑问,伯爵的收藏是一份无价之宝。

特蕾西久久地、聚精会神地站在画前,细细品味着一幅又一幅作品的精妙之处。“我希望这些画都受到很好的保护。”

伯爵的嘴角上露出一丝微笑。“小偷曾三次打我的宝贝的主意。一个被我们的狗咬死了,第二个严重致残,而第三个被判无期徒刑,关进了监狱。我的古堡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公爵夫人。”

“我这就放心了,伯爵。”

画廊外划过一道闪光。“开始放焰火了,”伯爵说,“我猜想您一定很喜欢。”他伸出干枯的手,握住特蕾西温软的小手,领她走出了画廊。“明天一早,我要去多维尔,在那里我有一座海上别墅。下个周末,我邀请了几位朋友要上那儿。也许您会喜欢的。”

“我想一定会的,”特蕾西懊丧地说,“可是我丈夫恐怕要坐立不安了。他非要我回去不可。”

放焰火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趁此机会,特蕾西把这幢房子的里里外外作了一番实地考察。杰夫说的是实话,在这里要想把东西偷出去,成功的可能性的确微乎其微,但正是由于这一点,特蕾西愈加跃跃欲试。她知道,就在楼上伯爵的卧室里,就有价值二百万美元的珠宝首饰,连有六幅名画,其中包括一幅莱纳昂多的珍品。

这古堡是一座宝库,冈瑟·哈托格曾对她说过,而且,它也的确像宝库一样戒备森严,如果不能做到万无一失,决不可贸然行动。

现在,我已经制定了一个计划,特蕾西想,至于它是不是万无一失,明天就知道了。

第二天夜里,天气阴冷,特蕾西身穿一套黑色罩衫,脚登软底胶鞋,戴着一双柔软的黑色手套,背了一个挎包,又来到古堡。她站在黑暗处看着,高高的围墙给人以阴森可怖的感觉。恍惚之间,特蕾西脑海中倏地浮现出监狱的院墙,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她驾驶一辆出租面包车,沿着这堵石墙,来到这庄园的后部。围墙的另一侧传来一声沉闷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嗥叫,继而又是一阵狂吠,邪恶犬正高高跃起,向她这边扑来。特蕾西仿佛已经真切地看见这条德国多伯曼猎犬的硕大的身躯和致人死命的利齿。

她向车内坐着的人轻声打个招呼:“开始。”

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也是一身黑色装束,背着一个多层帆布包,走出车来。他手中牵着一条雌性多伯曼猎犬。猎犬正值发情期,院墙那边的吠吼声瞬间变成一种急不可耐的呜咽。

特蕾西帮忙把母狗托举起来。站在面包车顶上,正好与院墙的高度相当。

“一,二,三。”她低声数着。

两人使劲一推,把母狗推过了院墙,落到院内。只听见两声尖吼,接着是一连串沉闷而急促的鼻嗅声,两只狗跑远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特蕾西对她的同伙说:“我们去吧。”

那人点点头。他叫让·路易,是她在安第伯斯找来的。此人是一个惯偷,大半生都在监狱中度过。他不算太聪明,却是一个专门对付锁和警报系统的天才,在这项行动中可谓人尽其才。

特蕾西从车顶跨上墙头,放下一卷软梯,把一端固定在墙头。两人沿软梯而下,脚下是一片草坪。整个庄园看上去与前一天晚上所见迥然不同。那时候,灯光通明,到处是欢笑的宾客,而现在,四下一片漆黑,显得那么荒凉寂寥。

让·路易跟在特蕾西身后,胆战心惊地四下张望,生怕多伯曼猎犬突然蹿过来。

古堡的墙外爬满了常青藤,这些百年老藤的叶蔓把古堡从上到下遮得严严实实。前一天夜里,特蕾西曾装做漫不经心地试验过藤蔓的强度。此刻,她攀住一根藤蔓,往上爬去,边爬边往下张望。猎犬无影无踪。但愿它们再久久地忙上一阵。她暗暗祷告着。

特蕾西爬上屋顶,向让·路易做了一个手势,等他爬到身边。她揿亮聚光手电筒,凭着针尖大小的一束微光,他们发现一扇玻璃天窗,但天窗紧锁着。特蕾西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让·路易从背上的帆布包中取出一把小巧玲珑的玻璃刀。不到一分钟工夫,他已将玻璃卸下。

特蕾西往里一看,只见警报器系统密如蛛网的电线挡住了去路。“你有办法吗,让?”她悄悄问道。

“这我能对付。没有问题。”他从帆布包中取出一段尺把长,两端带鳄嘴钳的电线。他慢慢地顺出警报器电线的始端,将电线的外缘层剥去,用鳄嘴钳接线连上警报器的另一端。然后,他操起一把钢丝钳,小心翼翼地将电线剪断。特蕾西浑身紧张,仿佛警报器立刻会发出声响,可是,一切平安无事。让·路易抬起头,咧嘴笑笑。“好了,完成了。”

活见鬼,特蕾西想。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俩又放下一卷软梯,从天窗口爬入。到现在为止,一切顺利。他们来到了阁楼。然而当特蕾西想起她即将面临的一切时,心又怦怦地跳起来。

她取出两副红色镜片的护目镜,一副递给让·路易。“戴上眼镜。”

她想出一个好办法将多伯曼猎犬引开,然而红外线警报器却证明是一个更难解决的问题。杰夫说得对:整幢房子都处于密密麻麻的红外线包围之中。特蕾西接连做了几次深呼吸。集中你的全部精力:运气,放松。她强迫自己的思想集中在一个不容含混的事实上:当一个人进入红外线时,并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他一旦移出,传感器马上测出温度的变化,就会触发警报器。不等小偷打开保险柜,报警铃声早就响了,他还来不及干任何事情,警察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