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4(第2/4页)

“你浑蛋!”她火冒三丈,“关你他妈什么事?”

“是你自己说的!你说要是我以为你不会,那就太自以为是了。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这样。我必须知道。”他的声音沙哑。她觉得火气下去了一些。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你觉得我会跟一个婊子在一起吗?”

她冷冷地看着他:“如果那就是你看待事情的方式,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你以为我过去二十年都在干什么?”

“这个我不在乎,那是在遇到我之前。”

“我明白了。你可以接受某个人并不一直都是你的,但不能接受她和你在一起时不是你独有的财产。”

他似乎没听明白:“你到底有没有?”

“有。”她回答。

“谁?”他一屁股坐回沙发上。他很沮丧,很绝望。

“那不是你该问的。我想告诉你的时候自会告诉你。”

他的脸突然绷紧了。“谁?是谁?我必须要知道,瓦尔,我必须得知道!”

“老天!”她一脸反感地说,“蒂姆·瑞安。”

蒂姆·瑞安是和平小组的一员,是塔夫茨大学的本科生。

“瓦尔,他才十八岁!十八岁啊!比克丽丝还小!”

“那又怎样?你也没比克丽丝大多少啊。什么时候年龄变得那么重要了?”

“我要杀了他。”塔德咬牙切齿地说。

“老天哪,”瓦尔站起来,“去吧,把书里那些愚蠢的游戏都玩个够。我可不会浪费时间陪你玩。”她说着离开客厅,回到自己的卧室,坐下来开始写报告。几个小时过去了。她听见塔德去厨房倒了杯酒,又回到客厅,但他一句话也没和她说。大约晚上九点时,克丽丝饿了,开始准备晚餐。克丽丝问塔德要不要,他拒绝了。可是,她和瓦尔吃东西的时候,他又去厨房倒了两次酒。他走路东倒西歪,还差点儿滑倒了。每次返回客厅,他都一言不发。

克丽丝皱着眉头说:“妈,我今晚要出去,和几个朋友聚一聚。他们说巴特也要去,我已经几个月没和他联系了,很想见一见他。”

“亲爱的,别担心,我应付得了塔德。能出什么事呢?他喝醉了,可能会断片。如果出点儿什么事,我能跑,他可跑不动。”瓦尔笑着说。

她们快吃完的时候,塔德又跌跌撞撞地跑去厨房,可这一次,他倒完酒后,摇摇晃晃地从她们身边走过去,进了瓦尔的房间,倒在床上。他开口了。他开始滔滔不绝、源源不断地大声咒骂:“淫妇、贱人、婊子、母狗、荡妇、妓女,我信任你,我以为我爱你,可我告诉你,瓦尔,我没那么爱你,没那么爱。我决不会原谅你,你个肮脏的荡妇,你个妓女,你个婊子……”

他没完没了地骂着。瓦尔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说:“带上你那肮脏的价值观,给我滚出去。”可他却喊得更大声了。她砰的一声摔上卧室的门。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差点儿摔倒了,把门狠狠地拉开,又躺回床上,继续骂。

瓦尔摇了摇头:“真逗,他最在意的居然是那个。我说他不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的时候,他很受伤,这我理解,假如他那么对我说,我也会伤心的。可他却这副德行!”

她们一边喝咖啡,一边面面相觑。他还没有停下来。“咱们可以把他扔出去,他这个样子,咱俩就可以办到。”瓦尔说。

她们相对无言。听起来真是荒唐。他醉得一塌糊涂,连路都走不稳,还那么伤心,要把他扔到大街上不管吗?不行。必须忍耐。她们没再说什么,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可以叫警察。”瓦尔盯着她的咖啡说。克丽丝没有作声。

她们在那儿坐了一会儿。塔德还是没有停下来。“婊子、臭婊子、妓女、贱人。”他越骂越来劲,好像语言就能打垮她似的。

突然,他哭了起来。他抽泣了一会儿,微弱地叫着:“克丽丝!克丽丝!”

克丽丝抬头瞟了一眼母亲。

“克丽丝!克丽丝,过来和我说说话,求你了,过来,好吗?”

瓦尔皱了皱眉头,大惑不解。但克丽丝站了起来。

“克丽丝,过来,过来好吗?”

克丽丝过去了,对母亲的使劲摇头示意视而不见。

她站在床边,低头看着他。瓦尔坐在那里,可以看到房间里的情形。

“坐下,克丽丝,”他拍拍床,她坐了下来,“上床来,好吗?你和我,克丽丝,别管那个贱人,关上门,过来和我干吧。克丽丝,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一直想干你。我们不用管她,她可以去找十个人来,过来,克丽丝,躺下,亲亲我。”

瓦尔一动不动。她可以看见克丽丝坐在那儿。克丽丝看起来既不生气,也不害怕。她正用手抚摩他的额头。他似乎没注意到,他的那番话并没产生影响。他反反复复地说着,几度抓住她的手腕。她平静地坐在那儿,同情地看着他。许久后,克丽丝站起来,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我得出去了。”她轻声说。

她来到厨房。“车钥匙呢?”她面无表情地问母亲。

瓦尔冲自己的手提包努努嘴。塔德挣扎着站起来。

“好啊,贱人,你要我走,我这就走。我走,我要和克丽丝一起走,我们要出去喝一杯。”

他跌跌撞撞地穿过房间,走到门口。瓦尔站起来跟着他。她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去开车载克丽丝。她对克丽丝也不放心,不知道她有多同情他,不知道她把界线画在何处。她站在门边,看着他们,他们看不见她。克丽丝已经发动了车子,她见塔德走近,便摇下了车窗。他想开车。他坚持要开,正在和她争,叫她坐到副驾驶座去。瓦尔不想干涉,这是克丽丝自己要面对的问题。可她的身体随时准备着,就像蹲在起点线前的赛跑运动员一样。如果克丽丝准备打开车门,她就会立刻冲上去阻止。当时那种情况下,多犹豫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可她听不见克丽丝说话,只有塔德在大声嚷嚷着什么,也听不清楚。克丽丝好像移开了。瓦尔把手搭在门把上,准备开门。但克丽丝摇上了车窗,塔德抓着车门不放。突然,他放手了。可还没等瓦尔松口气,他又摇摇晃晃地转到另一边,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克丽丝把发动机关了,他们坐在一片黑暗中。瓦尔猜,他们在说话。他们在里面坐了很久,但瓦尔看不太清楚。路灯照亮了车身,克丽丝的脸半明半暗。瓦尔想上厕所,可她还是站在那儿看着。好像没完没了了。瓦尔小声地抱怨着:“臭丫头,何必这么心软呢?”

然后,车门打开了,克丽丝下了车,走上台阶,进屋来。瓦尔退回屋里,她不想让克丽丝知道她很担心。克丽丝把车钥匙扔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