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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艾达问,她对于男朋友的大胆推论总是有些怀疑。

“他不想给放高利贷的还钱,就被杀了。”

“得了吧,你就知道胡说。”

有可能是帕斯卡莱夸张了,但是首先我们不知道谁杀了卡罗·莱丝塔,其次,出事以后,虽然那个店还是卡罗的妻子和大儿子在经营,但索拉拉用了很少的钱就把那个地下商店,还有里面的所有货物买了下来。

“因为他们慷慨。”艾达说。

“因为他们全是恶棍。”帕斯卡莱说。

关于这件事情,我不记得安东尼奥当时是否做了评论。疾病困扰着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帕斯卡莱的话让他的病情更加严重了,他觉得他身体的失调已经延伸到了整个城区,通过那些恶性事件表现出来。

对于我们来说,最可怕的事情发生在那年春天一个温暖的星期天。那天,我、安东尼奥、帕斯卡莱和艾达在院子里等着卡门,她上楼去拿毛衣了。过了五分钟,卡门从窗口探出头来,对她哥哥喊道:

“帕斯卡莱,我找不见妈妈:家里的厕所从里面反锁了,我叫她,她也不答应。”

帕斯卡莱马上上楼了,他一步两个台阶,我们跟在后面。跑上楼,我们看到卡门焦急地站在厕所门口,帕斯卡莱正在尴尬地敲门,他很有礼貌地一下一下敲着门,但是没人回答。安东尼奥这时候指着门,对他的朋友说:“别担心,我会给你修好的。”他抓住门把手,门把手几乎被拽了下来。

门开了。

朱塞平娜·佩卢索一直是一个非常勤劳、和蔼客气、很有活力,能面对一切挫折的女人。自从她丈夫被关进监狱之后,她从来都没有放弃他。我记得在她丈夫被抓,人们说他杀死了堂·阿奇勒时,她竭尽全力地抗争。四年前的新年夜,她欣然接受了斯特凡诺的邀请,和几个孩子一起去斯特凡诺家里庆祝,她很高兴几个家庭能和好。当她女儿在莉拉的帮助下,在新城区的肉食店开始工作时,她也很幸福。但如今,她丈夫死了,很明显,她厌倦了。短短的几天,她变得瘦小而苍白,失去了以往的活力,瘦成了皮包骨。她把洗手间吊灯的链子取了下来,用一根晾衣服的铁丝穿过固定在天花板上的铁钩,她上吊了!

看到眼前的情景,安东尼奥第一个失声痛哭起来。朱塞平娜的孩子卡门和帕斯卡莱,倒是比他容易平静下来。安东尼奥用惊恐的声音对我说:“你看见了吗,她脚上没有穿袜子,她的指甲很长很长,一只脚的指甲上有刚涂上去的红色指甲油,另一只脚上却什么也没有!”我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是他看到了。他退伍回来之后,尽管精神出了问题,但他觉得自己要像一个男人,他比之前更加确信: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要第一个向前冲,没有恐惧,他会解决任何问题。但他非常脆弱,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有好几个星期,他在家里每个阴暗的角落都会看到朱塞平娜。他的精神状况更加糟糕了。为了帮助他,让他平静下来,我竭尽全力照顾他,连自己的一些事情都忽视了。他是整个城区唯一和我来往比较密切的人,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高考。在朱塞平娜的葬礼上,我隐约看见莉拉在她丈夫身边,她拥抱了抽泣的卡门。她和斯特凡诺送来了一个很大的花圈,紫色的条幅上写着:“卡拉奇夫妇哀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