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

【题解】

这是写周王派遣使者到各处救济流民的诗。周厉王时，政治黑暗，万民离散。周宣王中兴，派使者到四方安抚难民。使者四方奔走，为使流民居有定所，督促他们筑墙造屋，工作非常辛劳，有时还受到误解，因此作了这样一首诗，自诉他们的辛苦和不被人理解的苦恼。但也有人认为这是流民自叙悲苦的诗，如朱熹说：“流民以鸿雁哀鸣自比而作此歌也。”（《诗集传》）但多数研究者不同意朱熹的看法。方玉润就认为此诗为使臣所作。他说：“‘之子于征’者，使臣自相谓也。‘劬劳于野’，则尚无定所。但觉满目疮痍，莫非可矜之人，而就中鳏寡尤为可哀，则不能不急为安抚……故以鸿飞肃肃无依为比。”这首诗对后世影响很大，“哀鸿”一词从此便成为流民的代名词。

鸿雁于飞[1]， 肃肃其羽[2]。 之子于征[3]， 劬劳于野[4]。 爰及矜人[5]， 哀此鳏寡[6]。

【译文】

大雁飞翔向远方， 展起双翅沙沙响。 使臣受命出远门， 四野奔波苦又忙。 救济那些穷苦人， 鳏寡更使人哀伤。

【注释】

[1]鸿雁：大雁。于：语助词。

[2]肃肃：鸟拍翅膀的声音。

[3]之子：指周王派出救济难民的使者。于：往。征：远行。

[4]劬（qú）劳：辛苦劳累。野：野外。

[5]爰：乃。矜人：穷苦的人。

[6]哀：怜悯。鳏（guān）寡：泛指无依无靠的穷苦老人。鳏，老而无妻。寡，老而无夫。

鸿雁于飞， 集于中泽[7]。 之子于垣[8]， 百堵皆作[9]。 虽则劬劳， 其究安宅[10]。

【译文】

大雁飞翔向远方， 停息落在泽中央。 使臣督促筑屋垣， 众人筑起百堵墙。 虽然大家很劳苦， 终究从此有住房。

【注释】

[7]集：停息。中泽：即“泽中”。

[8]垣：墙。

[9]百：泛指多。堵：指墙。作：修筑。

[10]究：终究。一说解为穷，指穷困的人。安宅：安居。

鸿雁于飞， 哀鸣嗷嗷[11]。 维此哲人[12]， 谓我劬劳。 维彼愚人， 谓我宣骄[13]。

【译文】

大雁飞翔向远方， 嗷嗷哀鸣声凄凉。 唯有这些明理人， 说我辛苦说我忙。 唯有那些愚昧者， 说我为了自标榜。

【注释】

[11]嗷嗷：鸟哀鸣声。

[12]哲人：明理之人。

[13]宣骄：显示标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