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2页)

他话音刚落地,前方厉晟的马突然停在了原地,他那主子眼底带着一股子凉意朝他逼来,庄延缩头,讪讪笑着,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两步。

他在心底也骂自己没事找事,明明侯爷都没为了这事罚他,他还亲自提出来。

厉晟偏了偏头,朝他的放心掀了下眼皮:“那些书是祁星送来的?”

庄延动了动嘴,没敢再赖在祁星身上,当下苦着脸:“侯爷,属下知错了!”

厉晟朝他冷笑了两声,才转过马头,朝城主府而去,只是没人看见的地方,他握拳抵了抵唇,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他怎么可能承认,那些书的确有用?

庄延落在后面,半晌也没能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就这么过去了?

所以,那些书,侯爷还是看了,对吧?

庄延憋着笑,赶紧跟在他后面,不过怕惹了侯爷,不敢在面上露出来。

原先的罗府,这里虽没了罗氏的人,但是大门上的牌匾,却还是没有换。

玖思捧着一盆花进了屋里,见自家夫人还在翻着医书,笑着将那盆矢车菊捧到她面前:

“夫人,您瞧这花可好看?”

容悦放下医书,在花盆上多看了两眼,有些惊讶:“你从哪儿弄来的花?”

玖思撇撇嘴,捂着嘴偷笑:“哪里是奴婢弄来的?是侯爷刚派人送过来的,说是既然夫人不愿意出门,那就在屋里多添些花,也让夫人不觉得闷。”

容悦的神色一顿,随后就是无奈,她这些日子没有心情,便连这屋子都没有出去过一次。

她原以为那人没有注意到,却不想他虽未说明,却用这种方法暗示着。

玖思将花摆在一旁的架子上,小心地伺候着,有些得意地挑眉:“夫人,您瞧您不停奴婢的劝,日日窝在屋里,如今连侯爷都觉得你会闷了。”

“对了,送花的人还说了,这院子里还有些安静,过些时日,侯爷瞧着可能还会给夫人送来些小宠儿。”

容悦瞬间脸色通红,她不敢去想传话人的表情,有些羞得无地自容。

她忙忙说:“好了你,我明日就出去,还不行吗?”

玖思偷笑:“这可不是奴婢逼夫人的,夫人既已说好了,可不反悔了!”

容悦扯着手帕,面前的医书怎么也看不下去了,再瞧玖思在那边摆弄着那盆矢车菊,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眸子睁圆了,脸颊多了几分嫣红,倒是比上几日看起来精神了些,也凭添了些气色。

玖思不动声色地看着,心底松了一口气。

虽然夫人并未明说,但是她还是察觉到这些时日,夫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倒并不是什么为了罗府伤心,就是那种对什么事都提不上劲,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都能察觉到不对,与夫人更亲近些的侯爷,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只不过她想不出该怎么让夫人开心,幸好侯爷有办法。

不过这点好心情,也就维持到傍晚时分,外面的人传报,容府的人来了时,容悦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来。

玖思看见她的神色,不着痕迹皱了皱眉,在心底怨容府人来得不是时候。

过去一年从不曾见过容府人,夫人受难时,也不见容府搭把手,如今倒好,三日两头就听闻容府的人上门。

她只以为又是容二姑娘不死心,心底还在纳闷,这二姑娘那日瞧着明明是被吓得狠了,怎么这么快就调整好心态了?

来报信的人站在屋里,容悦压下心底的情绪,抿了抿唇,问:“来的是谁?”

“回夫人,是夫人的父亲,容大人。”

容悦下意识地蹙起眉尖,心底起了几分狐疑,父亲?他来做什么?

明知容祜找她,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可她却不能拒之不见。

容悦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尖,朝来人摆了摆手,说:“请父亲到前厅。”

这下子,玖思连忙伺候容悦起身,替她梳妆打扮,容悦穿了一条嫣绿色的秋装,一支琉璃簪子束起发髻,玖思蹲下身子,替她理了理裙摆的褶皱。

容悦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朝着前厅而去。

而玖思在出院门时,却是顿了顿,和门口的人说了一句话,才快速跟上容悦。

容悦垂眸看她:“刚刚做什么去了?”

玖思也没想着能瞒过她,朝她笑笑,没有多说。

容悦眉尖无意识地松了松,她虽未听清,也大致能猜到,无外乎是让人去寻那人。

她虽担忧那人此时忙碌,却也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容祜找她,不管是因为什么,她总不好拒绝,这时若是那人在,他总不至于过分开口。

容悦拧起眉头,她嫁入罗府,一年多不曾和容府联系,原以为就当是和罗府断了关系。

在容府时,多年的不管不问,她对容祜自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幼时再多的孺慕之情,也因他偏爱白姨娘中烟消云散。

可如今罗府多次上门,她心底也清楚,这事远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只是,她心底总归是不怎么高兴的。

当初说将她送入罗府,也不曾问过她的意见,她刚嫁入罗府,容桦就升了职位。

用她给庶子谋前程,却丝毫不遮掩。

她不知容祜知不知道罗府的实情,但大抵也是清楚的。

这种情况下,她进罗府时,容祜甚至连一言半语都不曾提醒她,之后一年,也对她不管不顾。

却在这时,几次上门,先是借她当梯子,让容研进府,如今又亲自前来。

容悦有些不懂,在她那位父亲眼里,容研容桦是他的孩子,难不成,她就不是了吗?

但这些想法,她都不曾与旁人说过,连自己都甚少想起容府,没了关氏的容府,回想起来也不过多令人乏味。

刚踏入前厅,就瞧见容祜坐立不安地等在那里,时不时地转头朝门口看过来。

容悦忽地扬眉,她有些意识到,如今的情形并不如她所想的那么艰难。

至少如今是容府有求于她。

相通了其中的关系,她唇角不动声色地溢出了一丝笑意,抬步稳稳踏进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