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脑的战争(第2/2页)

科学因为先有的社会的一些需要和观点,再去主动应合,产生了无数的滑稽效果。科学在历史的前进中,像一个马戏团的表演者。他反复无常,他前后矛盾,他有强大的精神胜利法,他不屈不挠,总想赢得后世的笑声。

科学家们的这些研究倒让我想到一件往事:

我记得在中学的时候,我争强好胜,喜欢抬杠饶舌,完全不像现在这样的性格。那时,常和同桌的男生争论一个问题,就是男人强还是女人强,男人聪明还是女人聪明,男人伟大还是女人伟大。那时,其实我们未必真正有性别意识,如果有了性别意识,想必也不会争论这么弱智的问题。关于谁强的争论,我记得他提出他可以一只手搬起一张桌子,我抬出刚刚夺冠的女排。关于谁聪明,他举出的科学家就比我多,而我先是只搬得出居里夫人,到最后把什么黄道婆都搞出来了。关于谁伟大,那我就能举出什么长江黄河祖国地球等等各类母亲。这位同桌最后被母亲们击退了。

当时我们争论得十分认真激烈,其实现在想来,这后面隐藏的意思不过是,我和他谁更行,将来谁的前程远大。其实若干年后再回头,这完全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嘛。

但这件事情,倒真是和男科学家们想证明女性不如男性聪明很相似。背后隐藏的也像一个孩子般幼稚:“是我的观点重要还是你的观点重要,是你该占据社会的重要位置还是我,到底是谁或者该谁来主宰这个世界?”这些问题现实化就是:谁有工作权,谁有选举权,两性应不应该平等,哪些方面平等?

正因为莱斯蕾·罗杰斯是一位女权主义的科学家,她才从另一个方向来审视她的同行的研究,对这些实验一一质疑。

比如,针对男女两性在IQ测试的得分不同,她指出,这根本在于这些测验题的设计,并不能反映两性任何基本的差异。女性和男性对不同的问题的表现确是有别,但整个测试结果取决于各种问题的平衡,并不表明两性的生物本性。原来有女性得分高的测验,但这些测验会被调整,以消除女性的优势。

说到智商测试的问题,我就不免联想到最近的例子。

网上最近有一个IQ测试。告诉我的是一位专栏女作家,她写邮件叫我去看看。我测了,分数是不错的分数,我只是暗自得意了一下,没好意思往外讲。但她第二天就来信追问我的分数,原来她的分数也差不多,她以为是个得意的高分,自己聪明得厉害,所以想要知道其他人几何。后来,在她的调查之下,发现周围写作的朋友们分数都在120至130之间。正在我们集体得意的时候,我一个律师女友告诉我,她的事务所里,律师们的分数大都在140以上。她说,她所里有个律师太让人惊讶了,才130多分,跟所里的那个打字员得分一样。

如果说我们这些写作者智力都不如律师行里的律师甚至打字员,我想,我们这群人里,一定没有一个人甘心。我们于是便想到了,这套题的设计一定是恰巧更符合律师们的思维方式。

有这种疑虑的人一定是很多的,要不,怎么会在“智商测验”之后,又有人提出了“情商”,甚至“财商”之类,相信以后还会细化出许多其他的商来,IQ之外有更多的Q.

把这些综合起来,科学家们试图用这些反映人的智力。但智力真的只是个生物学范畴的东西吗?100分和120分的差别在哪里?社会文化的影响和能力怎么计算?人的心灵的力量怎么衡量?

说了那么多男女的智商问题,这个问题真的那么重要吗?就算许多女人没有方向感,容易迷路,许多男人把小便滴在了马桶外,世界上多数的男人和女人最终还是要相亲相爱,互相照顾,互相配合,互相支持,把人生完美地进行下去。

有了男权的科学家的研究,现在又有了女权的科学家对这些研究质疑,这在科学发展中当然是有价值的。但在男权科学家和女权科学家都能提出许多相反的结论时,我还是不相信这些的好。我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差异远远大于性别之间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