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欲迎还拒的第二十八天

云郦仔细地看了下他的表情,然后力道合适地按摩,一刻钟后,裴钰安叫停,云郦收手,笑着和裴钰安说了几句话,便笑吟吟地退下。

及至云郦走后,裴钰安望着那盘的芸豆卷,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下。

旋即,那笑立刻被他收敛,他眉心紧紧皱起。

翌日开始,裴钰安便安排稳重可靠的扁余去寻大夫,尤其擅长治脑疾的。

虽不明白刘青燕为何有这些稀里糊涂的记忆,但看病,是一个方向。

只大夫寻了很多,却没有一人看出她的脑子有任何问题。

刘青燕立在房间,冷眉道:“我的脑子没病,是你在骗我!”

裴钰安面不改色:“你可以自己查。”

刘青燕登时不语,因她已自己派人查过,那日她绝对没可能瞧见裴钰安与人勾结。

想着,一股燥火自胸膛喷薄而出,她拿起挂在墙上的弯刀,阔步而出。

陈氏已被刘青燕送走,刘青燕的大丫鬟紫柔小心翼翼地问:“姑娘,你做什么去啊?”

刘青燕没好气道:“练武。”

等刘青燕离开,屋子里只剩下紫柔和裴钰安,眼见裴钰安欲走,紫柔叫道:“世子爷,奴婢觉得世子妃一定是病了。”

裴钰安扭头看向她。

紫柔垂眸道:“姑娘这两年,性情大变,不仅对你冷眼相向,做事也无形无迹,毫无章法。”

裴钰安黑眸幽沉,从前他只觉得是刘青燕流产,导致性情大变。

可做一细想,一个人不可能变得如此奇怪,刘青燕出生将军府,自幼舞刀弄枪,虽被人诟病不通文墨,但成婚前的她侠义心肠,爱打抱不平。

但以前的她就算打抱不平也绝对做不出前些日子毫无章法之事,看似打抱不平,其实不分青红皂白,因以前她是个不够聪慧,却通情理的姑娘。

思及此,裴钰安看向紫柔道:“你家姑娘用的东西可都检查过?”

“奴婢已经检查过,并无问题。”紫柔答。

裴钰安按了按鼻骨:“我会继续找大夫。”

虽太医院的太医和京城名医都来给她瞧过,说没病,可还有许多大夫都没来过。

只接下来几天,又来了好几位颇有名气的大夫,都说刘

青燕并无大碍。

就在裴钰安思考是不是方向想错了时,这日却有了进展,一位年过五旬的大夫给给刘青燕把脉后,便问道:“这位姑娘的吃用之物可否让在下瞧瞧。”

这位大夫在京城附近名声不显,能来国公府,也是裴钰安想宁可耽搁时间,也不想错过。

紫柔看了眼刘青燕,忙指挥小丫头将刘青燕平日的吃用之物拿出,给大夫瞧瞧,但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因为以前大夫也瞧过,没说不对。

半晌后,大夫检查完毕,紫柔问:“李大夫,可有问题?”

李大夫拿着刘青燕常吃的镇心丸小玉瓶,摇头。

紫柔闪过丝失落。

李大夫却扭过头,目光落在紫檀方桌上那小小的铜制八宝熏炉身上,淡青香烟袅袅升起,“不过单独没问题,合在一起却有问题。”

裴钰安黑眸幽暗,直直射向大夫:“这是何意?”

老大夫指了指那香炉,拿起手中的定心丸:“这两样东西用在一起,能让人性情暴躁,思绪混乱。”

刘青燕脸色忽变。

紫柔忍不住问:“大夫,那我家姑娘的记忆可和这有关……”

老大夫摸摸胡须:“自是有关,根据这位夫人的症状加上这来自云南的熏香,老父觉得这位夫人的记忆应是被用了蛊。”

刘青燕愕然:“用蛊?”

老大夫叹息一声:“云南有蛊,名忆虫,用则可改人记忆,不过忆虫难得,且就算能改,不过只能改几个片段而已。”

紫柔匆忙道:“能治好吗?”

“莫慌莫慌,若真是忆蛊,老夫自然能治好姑娘。”老大夫说。

老大夫说完,便取了刘青燕的血带走,他得回去研究是否是忆蛊,毕竟他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若是,便可以着手制定解蛊手法。

等老大夫走后,裴钰安问紫柔:“这两样东西是怎么来的?”

紫柔心中惴惴道:“香是采买的,药丸也是大夫配的。”

裴钰安眯了眯眼,看向刘青燕道:“我去查查这两样东西。”说着,他补充一句,“若是你不信,也可以自己去查。”

刘青燕定定的望着裴钰安,他今日一袭紫低团云纹锦袍,乌发以玉冠束,漆眸剑眉,清隽温润。

她垂下眸说:“好。”

裴钰安查了几日,药丸没有不对,京城吃的定心丸的人大有人在,只是这香料里却被加了些别的东西,再往下查去,香铺里抓药的小厮却突然暴毙。

很明显,是有人将目标对准了刘青燕,他让人继续查下去。与此同时,那李大夫已确定刘青燕所中的却是云南忆虫,已着手开始准备解蛊,只是解蛊的过程漫长,最起码得要小半月。

这日检查完刘青燕的情况去到荣正堂,昌泰郡主问了句:“最近留燕居没去大夫太医,她病好了?”

即使留燕居大夫太医进进出出,昌泰郡主没去瞧过刘青燕,怕她惹她生气,大夫说了她如今得静养,不能动气。

裴钰安略一沉吟,只说道:“有大夫开了药,在用。”

见裴钰安不是想细说,昌泰郡主也懒得多问,她换了个话题:“明日是云郦的生辰。”

裴钰安愣了下,旋即道:“我知道了。”

昌泰郡主希望裴钰安能赶紧让自己得个孙子,最不济孙女也成。可云郦到底只是个丫鬟,她的生辰她提一句,便很是不错,没多说,便让裴钰回去。

裴钰安回外书房时云郦正在廊下和小丫鬟聊天,裴钰安瞧见她时她手上还拿了本书。

云郦在廊下望见他,赶紧福了福身,又笑吟吟地走来:“世子。”

裴钰安嗯了声,而后往书房去。

云郦跟在他后面道:“世子,奴婢这几日新看了几首诗,有些字不认识。”

裴钰安一怔,旋即想起他答应过她指点诗词。他回过头,目光落在她拿着诗经的手上,“是哪些?”

云郦手上的红痕小伤已都痊愈,现在双手养得洁白若玉,她伸出纤细手指递给他诗经,“标黑点的那些。”

裴钰安接过诗经,拿书进门,坐在太师椅上。

云郦给他倒了杯凉茶,放在小桌上:“世子,奴婢估摸你快回来,刚泡的凉茶。”

他抬眸看她,云郦赶紧挤出乖巧微笑。

她态度一如既往,不远不近,似乎真没将那夜的事放在心上。

裴钰安垂眸,端起凉茶轻抿一口,清凉微甜的爽意从喉间蔓延心口,他定了定神。

他指了个标黑点的字,缓缓地道:“这字读聖(sheng),意思是无所不通,或者指德行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