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自掘坟墓(一)(第2/2页)

“是的。”我坦然地说。

“好吧,那我就给你从头解释一遍……”他倒是十分耐心,或者是这地方真是太无聊了,就给我解释了起来:

首先,如今我和他所处的这个牢狱,位于一座村庄中,而这个村庄,则位于一个国家中。

这个国家名为“巨国”,是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且没有之一。

巨国的文明程度与地球欧洲的中世纪大约有七八成相仿,国土面积极大,可谓是幅员辽阔,民众安居乐业,世道蒸蒸日上。

然而这个剧本世界却有一点十分特殊,那就是这里的人类在死后,有很低几率会“死而复生”,沦为只有择人而噬的本能的怪物。这种现象据说自古就有,但是谁都无法解释其原理,好在发生几率极低、发生地点也不集中,一般人往往穷其一生都未必能见到一次,而那些沦为怪物的死人,则被人们满怀畏惧地称之为“死体”。

掘墓人正是以处理死体为工作的专业人士。

听到这里,我也差不多明白过来了:如果说死体是“恶鬼”,那么掘墓人就相当于“武士”。前者固然恐怖,却数量极少、分布稀疏,掀不起什么风浪。

直到三年前,一个拥有邪神之力的男人,亲手终结了这种人类占据绝对上风的局面。

此人拥有的力量是“随心所欲地将死人变成死体”,他在三年前藉此组建了一支死体军队,一路自西往东疯狂杀戮,又用超能力将杀死的人统统变成死体,以滚雪球之势扩大自己的大军,覆灭了一个又一个巨国行省。

纵使巨国人口众多,英雄豪杰辈出,也在这三年间节节败退,最终只剩下五座城市苟延残喘。

顺带一提……在这个剧本世界,虽然过去也有许多关于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人类的记录,但那都是子虚乌有的流言,而真正被证实拥有超自然力量的,有史以来唯此一人。

至于“领主”,指的就是那个毁灭巨国的魔头的得力干将们。不过现在先不提这些领主的详情,先说“牧场主”。

牧场主指的就是投奔领主的活人,也即是约翰口中的“叛徒”,平时的主要工作就是代替领主放牧那些没脑子的死体,猎杀游荡在外的活人们。

距离此地数公里外,有一处活人避难所,约翰就来自于那处。因为此地是牧场主的据点,且距离那处避难所不远,所以约翰就在三天前召集了一些同为掘墓人的伙伴,打算从外围开始逐渐削弱此地聚集的死体们,最终目的是将其完全剿灭,或者是逼迫牧场主率领死体们溃败而逃。

这个计划莽撞归莽撞,但是以约翰等人的身手,本来还真是有机会办到的……

却不料,不知何时起,此地聚集的死体们竟突然暴增了十倍,并且约翰等人的潜伏也不知为何被识破,最终导致约翰等人被牧场主活捉关押了起来。

这牧场主残忍至极,这三天期间也不杀死约翰,而是将他绑缚起来,让他一边接受不至于死的折磨、一边看着自己的伙伴们被折磨至死,以此来虐待他的身心。本来我所处的牢狱还有数人,都是约翰的伙伴们,可如今这些人都已经命丧黄泉,徒留约翰一人。

约翰对牧场主恨之入骨,言语间充满了滔天的仇恨怒火,然而他却对此无计可施。

非但如此,他甚至连自身都难保。

我听完了他的陈述,期间黑色手机振动,是赤瞳打电话过来了,但现在不是与她通话的时机,所以我就先掐断了这通来电。

“那我呢?”我问,“你知道我是怎么进这牢狱的吗?”

“你……”约翰好像回忆了一遍,“听看守的说法,你本来是住在邻村的村民。死体大军侵略到这里的时候,你不知道是藏进了地窖还是树林里,得以幸免于难,后来很可能是对死体的仇恨积攒太多了,终于忍受不住,跑出来大喊大叫‘我要消灭所有死体’之类的话,最后……”

“最后就被丢到这里来了吗?”我明白了事情的缘由,随即问,“你说这里有看守,那么那些看守去哪儿了?我看他现在好像不在这儿?”

“‘那些’看守?”他嗓音干涸地笑了笑,“哪里来的‘那些’看守,这牢狱只有一个看守,隔三差五才来一趟,平时都不在牢狱里的。”

“看守和牧场主是同一个人?”

“不,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他平时都不在牢狱里,那他不怕有囚徒跑掉?”

“正如你所说,如果是擅长逃生的人,这种水平的锁具和囚室自然是困不住的。”约翰点头,“但即使有人能跑出囚室,也无法赤手空拳战胜过道上的死体。”说到这儿,他往囚室外抬了抬头,“喏,就是那玩意。”

我调整了一下视线角度,然后通过墙面的窟窿看见了他所示意的地方——只见在他身前的铁栅栏外,一堆粘着暗红腐肉的灰白人骨紧挨着铁栅栏堆积在那儿,一动不动。

“别看它现在人畜无害,可只要有牧场主和看守之外的活人离它太近……”约翰说,“或者有什么风吹草动,那它就要开始发狂了。”

“我看你就离它很近。”我试探了一句。

“哈,那是因为我穿着的黑袍有隔绝活人气息的效果,所以它才对我没什么反应。”他继续说,“不过这里的牧场主和看守都不识货,所以我这身黑袍就没被他们扒走。”

我恍然大悟,难怪自己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初期情报收集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我打算这就用蛮力挣脱自己身上的锁具,再破坏铁栅栏,顺便救走这约翰,然后按照指令去杀死那十恶不赦的牧场主,或者也可以先联络赤瞳。

可这时,一股活人的气息出现在了我的感应范围中。

过了一会儿,十多米外,大约是过道尽头的地方,一道轻微的开门声响了起来,随后一阵足音接近了过来。约翰一听这足音,就不禁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咬牙声,纵使我看不见他的脸色,也仿佛感受到了一股猛烈的恨意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