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4/4页)

贺星楼心里有了数,就在旁边等着,到了十一点多,果不其然来了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穿着半袖衬衫,西裤,不知道的还以为旁边的白领呢。

但贺星楼看到过他的照片,知道是薛岳山。

他干脆就走了过去,拍了他肩膀一下,“薛岳山,聊聊吧。”

薛岳山吓了一跳,扭头看他,一下子就愣了,“贺星楼?”

他毕竟是学经济的,怎么可能不关心经济大事,贺家的体量在那里,就算贺星楼再怎么低调不爱上电视,也是有照片的,认出来很正常。

贺星楼就说,“认出来最好,聊聊吧,我遇到了跟景有关的事儿。”

他就看着,薛岳山的眼睛猛然瞪大了,这显然是想到了很让他想藏匿的事情,他左右看了看两边,发现没什么人注意,才说,“你怎么知道……那个。你为什么会找到我?”

贺星楼就说,“人多嘴杂,找个没人的地方说吧。”

薛岳山想想看,“去后面吧,那里没人。”

他带着贺星楼,很快从厨房穿过,去了后院。原来这里就是他住的地方,只是有两道门,他一般不从厨房过,也没人知道,他就在后面。

进去后,贺星楼就觉得他这屋子里很不一样,特别的亮堂,别人家用几十瓦的灯泡足够了,他家所有的灯泡都是那种工业灯泡,足足上百瓦。

照的屋子里是真正意义上的灯火通明,让人极为不适宜。

薛岳山解释了一句,“这样心里亮堂,不黑暗。你找我做什么?”

贺星楼也不在意,就把有人算计他,结果查出来那些人都是从“景”中雇佣来的事儿说了,而且,他还说了薛明生会催眠这事儿。

他一提薛明生的法子,薛岳山就摇摇头,“不是。”

贺星楼就说,“那讲讲你们那时候的事儿吧,你对吴鑫恒熟悉吗?这个社团他到底要干什么?”

薛岳山并不太想说,“没必要,你遇见的不是一伙人,你走吧。”

贺星楼就知道他不可能轻易开口,就把随身带的资料给他了,“你知道你们社团一共活着多少人?”

薛岳山愣了一下,贺星楼就把结果给他说了,“正常四十岁的人死亡率5%左右,而你们是80%。你觉得是正常死亡吗?这不是学校里死亡的,最近一个,是在两年前,你不害怕吗?”

薛岳山显然没想到会这么恐怖,他如果不害怕就不会躲在这里了,他想了想就说,“就是研究催眠。当时,社团招新,我就随意逛逛,你知道的,我们这样的人,足够聪明,也更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他写着研究催眠,我就很感兴趣去了。”

“我记得当时有不少人报名了,吴鑫恒负责招聘,他比我还小一年呢,但非常成熟,跟人谈心很能谈到你的心坎里。他跟我聊,一开始说的是学业,但后面因为聊的太畅快了,我们就什么都开始谈了,包括我的家庭,我和父母的关系,甚至,爸妈新给我捡来的小弟弟。我那时候觉得,我这辈子都没那么跟人投缘过,他说的都是我想的,完全。”

“成为社团成员后,我才知道,他跟每个应聘者都详细的聊了最少半个小时,最终剔除了很多人,就留下了十五个人。这是非常厉害的能力。”

“我们随后就开始研究各种历史上出现过的催眠方法,大家有时候理论,也有时候会互相试一试,但没有这种云南的蘑菇粉。虽然从没成功过,但我们非常愿意聚会在一起,因为,跟他聊天真是太棒了,我觉得我所有的委屈,都能在他那里发泄出来。包括我对我爸妈给我捡个弟弟的不满,他能让我感觉到,我还有人在支持我,而不是被抛弃了。”

贺星楼很快就听出了不对劲,“你那时候被催眠了。”

薛岳山犹豫了一下,点了头,“是。我敢肯定,我们这些人,都被催眠了,洗脑了,可没人发现。我们虽然聊得开心,人却越来越激进,钻死牛角尖。但自己却毫无发觉,只觉得这种情绪就是对的,那年暑假,我和父母的关系达到了最冰点,我跟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想要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

“有一次,我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想要死给他们看,让他们去后悔,结果被我爸爸打晕了。他找了我们这边的一个大师,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我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我那会儿不知道我被催眠了,只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我有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就退学了。”

贺星楼问,“你什么时候发现是景有问题呢?”

“听说那两个同学自杀。”薛岳山说,“但我知道太晚了,我知道的时候,这案子都结束七八年了。我跟所有同学断了联系,那事儿也没报道过。我是偶尔听说的,我第一反应是,如果不是我爸处理的快,恐怕我才是第一个自杀的人。我觉得不是巧合。”

“你查过吗?”贺星楼问。

薛岳山摇摇头,“我不敢,我觉得他特别可怕,我觉得如果我在靠近他,我会被再次催眠的,我不想死,所以……我留在这儿。但我没想到……死了那么多人。”

他站了起来,“你问我我告诉你,但我不能帮什么,我也没证据。他只是跟我们聊天。”

贺星楼点点头,这就足够了,他就想知道,吴鑫恒的“景”和现在的“景”是不是一个,这样看,虽然没找到特别的联系,但他直觉告诉他,是一个人。

不可能有这样的两个相同的怪人。

不过他还是问了最后一句,“你觉得吴鑫恒这么做是为什么?”

薛岳山低头想了想,回答说,“快感吧,不用负责任的杀人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