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和丁雄泉先生在漆咸道散步,看到了树,总停下来观赏一番。

“树是我的朋友。”丁先生说。

我介绍他认识盛开的石栗,三分之一是叶子,其余开着黄花。飘落在地下,堆成黄雪,一整排,实在好看。

丁先生看得入迷,我们又去太子道。石栗更多,看得眼花缭乱。“这简直是树的派对嘛。”丁先生说。

经过一棵树皮光秃秃的巨木,样子难看。丁先生说:“这是一位老太婆,连鸟儿也不飞到枝上拉屎。”笑死我。

在丁先生住的阿姆斯特丹,从希尔顿酒店步行到丁先生画室途中,河边有一大树,他最喜欢。常赞美它的活力,供应了几千几万的叶子,把树介绍给了我。从此,我到阿姆斯特丹,也常去看这位老朋友。

丁先生有点沮丧,问他为什么?他回答说:“家的花园,各种花现在刚好要开,我就离开它们,真是舍不得呀!”更舍不得还有他才买的两只小猫,为世界猫赛冠军的子女,一只是忌廉颜色,一只是蓝颜色。

“猫有蓝色的吗?”我没听过。他的画中经常出现蓝猫,没想到现实生活中也存在。

到了晚上,我们去一家餐厅吃饭。两个人,丁先生却叫了很多道菜。

“够了,够了。”餐厅经理说。

“老远乘飞机来吃的,多一点不要紧。”丁先生说:“而且我们还请了很多朋友。”

“什么时候来?”经理问。

“不来了。”

“丁先生和蔡先生请客,怎么不来?”经理问:“到底请了什么人?”丁先生笑说:“请了李白,请了苏东坡,请了毕加索。都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