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恐惧(第3/3页)

恐惧会使人变得可笑——这是我经历了铁窗生活后开始懂得的道理。

综供的监狱至今保留的一个监规就是每天集合数次,每次点名前都要犯人高唱没有什么裆就没有新中国和社会主意好。也许始作俑者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潜移默化地改变罪人的思想和行为。但多数囚徒——包含刑事犯——都是制度和教育的牺牲品,他们又怎能被这种陈词滥调所感化。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在今天的监狱,仍旧是闻割恶习的最大保留地。一个犯人作错了事,管教会组织皮袢会,如果是被抓回的逃犯,则依旧要挂沉重的木牌,巡回批逗。犯人代代相传的皮袢稿,都是闻割时代的拷贝。我们这个民族的掌权者,多数都还是闻割的过来人,他们岂不知那个时代的乖谬和荒诞,但却在方方面面传承着闻割的衣钵,继续贯彻着那种愚蠢和搞笑。

今年夏天,我再次回到了我的故乡小镇。青石街换成了柏油路,老人多已作古,恩仇不复存在,连当日河山也难相认了。我忽然从一处断墙上,又看见几道斑驳字迹——将无餐阶急文话大割命进行到底——我竟然再次惶惑不安。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代,仿佛又听见半夜的警报突然拉响,我弱小的身体在暗夜战栗,眼中又放射出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