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没有窗户的夏天(第2/2页)

我掏出借社长的钱,继续向前走:“真没事吗?需要钱吗?”

那女干事一下抢在我的面前,踮起脚小声跟我说:“真没事,你快回吧,是妇科病啦!”

我的脸噌一下就红啦,此后我守在急诊的门口,左右踱步,想去买包烟,又觉得太奢侈(现在回想,主要原因是怕影响在大一新生中的形象),人反而更加纠结起来。

那生病的女孩果然没有大碍,不久便从诊疗室走了出来。夜色里,她冲我嫣然一笑——那个笑容分外精致,我至今都还记得。

转眼就到了大四,全宿舍只有我一个人准备考研。由于已经基本没课,开学的那个夏天,大家就在宿舍里支上一桌麻将,噼里啪啦地整日搬砖。我中午一个人上自习回来,洗一把脸,懒洋洋地滚上床。夏日依然如火如荼,没有窗户的八人小屋,温度直逼四十度,在一片嘈杂的麻将声、欢呼声、叹气声中,我居然可以没心没肺、马不停蹄地沉沉睡下,惊得床下打牌的兄弟们都啧啧称奇!

大四毕业在六月底,依然是夏天。

我是最后一批离开校园的老生,那时宿舍里也只剩下了老六和老三。三哥扫地时,从宿舍的床底下找到一瓶王朝干红,审查年份后,初步推断是上一届老生留下的陈年精品。

老六用螺丝刀撬开瓶塞,三哥洗出三个茶缸子,将红酒均分,在夏日的蝉噪声中,一气牛饮,就此别过。

宿舍楼下,我最后一次拥抱了六弟,眼泪止不住地打转。老六也憋着,没敢和我多说一句话。

我扭头擦拭眼角,恍然看到宿舍楼上的玻璃已被齐整地装上。那些年,那些在辅导员口中的责骂,那些翻墙偷吃的泡面,那些午夜狂奔的夜晚和那些没有窗户的夏天,再见了,就这样永远地再见了。

我回身与六弟作别,跳上出租车,头也不回地,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