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堂 第八篇

到第三重天(金星天);多情的灵魂。查理·马德罗。

世界在其危险信仰的时代,人民常常设想那美丽的西伯里娜旋转在第三本轮上面,而发射疯狂的恋爱。[121]古代的人民,在他们相传的错误之中,不仅向她供献祭品,默默祈祷,而且同时尊敬狄俄涅说是她的母亲,尊敬丘比德说是她的儿子,又说他曾经坐在狄多的膝上;[122]就从我刚才说的她,他们替那颗星取了名字,那颗星一时在太阳之前,一时又在其后,向他显示着媚态。[123]

我不觉得怎样会上升到那星;但贝雅特丽齐变得更为美丽了。我相信我已经到了那里。[124]

像在火光中我们看见了火星,像在合奏中我们辨别了声音,假使一个定着不动,而其他来来往往。同样,我在那星上看见别的许多光辉,依着圆圈行动着,有的快些,有的慢些,我想这是要看他们永久眼力的深浅吧。[125]

从高高的冷云,降下可见和不可见的风,[126]未有不觉得他们的迂缓和阻滞,要是一个人看见那些神光很快地向我们跑来,离开那由崇高的撒拉弗发动的圈子。[127]在出现于我们最前一排的后面,听见发出“和散那”的歌声;我听了一次以后,还希望再听呢。

后来其中有一位冲上前来,开始对我说:“我们都预备叫你欢喜。我们和那些天上王子在同一的圈子,用同一的速度,同一的渴望旋转着,对于他们,你在地上早已写过:‘你们呀!用你们的智慧推动第三重天。’[128]我们是如此多情,为叫你愉快起见,我们稍停一会儿,其乐趣亦不为小。”[129]

我抬眼望着我的贵妇人,向她表示尊敬的礼貌,她使我得着满意和保证以后,[130]我又把眼光转向着刚才对我说话的神光,我很和悦地对他说:“那么你是谁?”

他听了我的话,我看见那光辉更加发亮,新的愉快愈加增长他的欢乐!就在这般状态,他回答我道:“我在尘世的岁月不长;[131]假使我在那里多些时候,有许多要来的不幸,结果也许可以不来。欢乐包围着我,遮蔽了你的眼光,像吐丝自缚的动物。[132]你曾经很爱我,这不是没理由的;[133]假使我处在地上更久些,则我对你所表示的深情不仅只是些叶子。[134]

“在罗讷河的左岸,在那和索尔格河相合的地方,时期一到,那里等着我去做主人翁;[135]同样,在奥索尼亚的一角,那里有特龙托河、佛得河注入海中,那里有巴里、加埃塔和卡托纳等城,那里也等着我。[136]在我的额上,已经辉耀着那个国度的王冠,就是那多瑙河离开日耳曼之河岸以后所经过的国度。[137]还有那美丽的特利那克利,在帕基诺和佩洛罗之间,最被欧洛斯所苦恼的海湾之上,那里昏暗着,并非因为提佛乌斯而是因为硫黄生出的缘故,那里也要等着从查理和鲁道夫生出的后代做他的国王,假使不是一个坏的政权伤了百姓的心,使巴勒莫喊出:‘死呀!死呀!’[138]

“假使我的弟弟有先见之明,他应当辞退那班穷而贪的加泰隆人,庶几勿弄坏他的政权;无论他或别人,诚然应当知道:已经装满的船,不可再添新货了。他的贪鄙性质,竟是从一个慷慨的父亲生出的,他所使用的官吏,并不需要他们去装满他的箱子呀!”[139]

那时我说:“我的主人!我听了你的话,感觉多么愉快呀!你和我都见到在上帝中的欢乐,这是一切善的始和终;尤其使我愉快的是你的话已经入道了。你再使我高兴而指教我一下吧!从刚才谈话之间,你叫我提起一个问题,就是甜的种子为什么会生出苦的果子?”

于是那灵魂对我说:“我可以把一种真理指给你看,无异于把你背后的东西拿到你的眼前。那使你所经历的国度旋转且满意地至善,他不吝赐给这些大天体以神智;不仅使他们在精神上具备种种性质,而且要使他们具备和他一样完善的存在条件:因此这些弓所发的箭,都有一个前定的目的,像箭向着他的靶子。[140]假使不然的话,那么在你目下的各重天,将没有这般的秩序,将非艺术品,而是一堆零落不堪的东西了;除非推动这些天体的智慧有欠缺,因而原动者不能完善,否则是不会如此的。你看,还有比这个更明白的真理吗?”

我说:“绝不会如此,因为自然有其必需,不至半途而废的。”

于是他又说:“你说在地上一个人假使不入社会,境况是否要更坏些?”

我答道:“当然,这个用不着说明理由。”

“假使人类没有种种的差异,便没有业务上的差异,如何可以生活呢?不可以的,假使你的老师写给你的是真理。”[141]

那灵魂推论到此,便下断语道:“由此可见你们行为的根本是有差异的:这个生为梭伦,那个生为薛西斯;一个是麦基洗德,另一个使他的儿子飞行在天空而丧命,[142]自然由于其圆运动,使有生命的蜡上印着痕迹,完成他的使命,但他并不分别此家和彼家。[143]因此以扫和雅各是同其种子而异其性质,[144]基利诺由卑贱的父亲所生,而世人竟认他为玛尔斯的儿子。[145]被生者的性质将取径于生育者,假使神智不特别参加意见。

“现在,在你背后的东西在你眼前了,但因表示我爱你起见,我要再给你一个推论。一粒种子落在不良的土里不易发育,同样,一种性质遇着逆境也就不能发展。在尘世,人们假使能顺着性质的倾向,那就好了。然而如你的生性是在腰挂刀剑,而你却就了宗教上的职务,或者叫一个宣教士去做国王,如此则你们的脚步踏在正道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