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留个罪证

瞿孝棠有些梦魇,不严重,嘴里轻微的呓语,但何溪从来没见过,他凑近了些,“说什么?”

“唔……红…烧肉……”

何溪没忍住,噗嗤了一声,瞿孝棠便立刻醒了,睡眼朦胧的瞧着他,“你,干嘛……”

“梦见什么了?”何溪问。

“没做梦啊,”瞿孝棠下意识回忆了一下,可能是被惊醒的缘故,一时间什么都没记起来,“真没做梦!”

“哦,”何溪噙着笑,伸手摸他的眉眼,又用了点力道,让他微微抬起的头压回了枕头里,“饿不饿?”

“不饿。”

咕咕——

瞿孝棠难为情的埋下巴看了眼肚子,“那什么……可能有点……”

“我去把排骨汤热一下,”何溪说着,起身,“你躺着,我马上回来。”

瞿孝棠又将他手捉住,“一起。”也不等他回话,掀了毯子下床,带头走出了卧室。

保温桶还在桌上,何溪跟上来,拎着保温桶去了厨房。

将汤倒进锅里,开了火,接着去冰箱拿了一瓶牛奶,剪掉边角倒进奶锅,这过程瞿孝棠一直跟在他身边,“看样子不是给我做的。”

“我自己就直接喝了,还热了干嘛……”

“我说排骨汤,是要送去医院吗?”

“不是,”何溪说,“陈源哥送过来的,他妈妈多做了一份。”

“陈源?”瞿孝棠忽的将他抱住,“电话里那个家伙?”

何溪深吸了口气,耐心解释,“是我妈妈的护工,人很好的,你不许再有敌意了啊!”

“护?护工来你家干嘛?还给你送汤?是我不要有敌意还是你不要太大意比较对啊?”

何溪咬住下嘴皮回身,“街坊邻居还时不时送个水果什么的,瞿孝棠,不是全天下人都对我有什么企图的好不好?再说了,你以为谁都跟我们一样喜欢男人啊?”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瞿孝棠一板一眼的,“感情这种事都是自然发生的,谁管对象是男是女啊?”

何溪察觉说不过了,于是剑走偏锋,捏着他下巴问,“又要吵架是吧?”

“不,啧,我跟你讲道理呢嘛不是,”瞿孝棠火速撤退,“排骨还挺香,有饭吗?”

“没有,你先吃点压压肚子,一会儿我们出去吃。”

“干嘛一会儿啊,我都不困了,现在出去吃呗。”

“我得把床单洗了,血迹放太久了不好洗干净,你吃着,等我会儿。”

瞿孝棠沉默下来,将他抵在厨台边上,“那我这衣服和内裤是你给我穿的?”

“不然呢?”

“我的衣服呢?”

“扔了。”

“扔了干嘛,”瞿孝棠靠近了抵住他额头,声音格外轻幽,“那床单也别洗了,回头我弄个框给裱起来,留个罪证。”

“你这都什么癖好?”何溪推了他一下,无果,又无奈的抬起眼皮看他,“我没床单了,不洗拿什么换啊?”

“明天逛超市,给你买,”瞿孝棠打定主意不让洗了,拿下半身顶着他,蹭着他,拿舌尖拨弄他的嘴唇,囫囵吞枣的说,“你好好亲我。”

何溪又一阵心软的发笑,抱住他,很认真,很认真的回吻。

出门前瞿孝棠给秦宣打了个电话,那头说在城西的车行,瞿孝棠便叫他就近找个酒店歇下,明天再会面,那头答应了,挂电话前说这有一对白眼狼,瞿孝棠好险没打车过去逮人。

何溪始终对这人狠不下心,领着去江边餐厅吃了顿好的,出来后又给买了包烟,之前何溪有打过要他戒烟的主意,但如今想想,又没人要孩子,况且人对烟酒的欲望和对性的渴求没什么两样。

烟雾从他嘴边跑向身后,晚上江风大,江面和江北的主流比起来并不算亮堂,瞿孝棠收回目光才说,“这条支流应该挺长的吧?”

“嗯,四百多公里,流经七个县市,”何溪指向右前方,“往那边去,再一座城就能汇入长江。”

“可以啊,地理学的不错。”

“这毕竟是我家乡,”何溪说着,问道,“之前你跟我讲岩溶,除了去过那里,还去了别的地方吗?”

“挺多,瞿老师不是一直希望我跟他混么,”烟燃尽,瞿孝棠在垃圾桶边停下,捻灭了才回来将他搂住,接着说,“不过,瞿老师倒是去过一趟各拉丹冬雪山,也就是长江的发源地。”

“你没去吗?”

“我考试呢吧,没带我,他单位也不让带。”两人沿着江边的路慢悠悠的走着,瞿孝棠说,“研院那时候在做超基性岩的研究,大约就是一种二氧化硅含量低于45%,镁铁矿物含量超75%的岩石,其实就是上地幔岩部分熔融后的残余物。”

何溪听的认真,又见他拿手在面前比划着说,“喜马拉雅山运动过后,山脉和青藏高原同时大幅度隆起,花岗岩和基性岩在这时候逐渐侵入,超基性岩在这之中的比例当然会小,但这对搞地质的来说,研究意义非常重大。”

“会监测到未来地球表面的变化吗?”何溪怔怔的问。

瞿孝棠便笑了,宠溺的摸摸他的头,“会,还可以拯救世界,”说完,又道,“不过超基性岩有个很有趣的地方。”

“什么?”

“它会经常发生石化,岩变石要经过很长时间的风雨摧残,才会形成风化壳,而这个风化壳里有一种相当漂亮的东西,名字也好听。”

“你快说啊……”何溪忍不住催促。

瞿孝棠便掏出他的手机,点进瞿老师博客的主页,翻到一张火红色玉石的图片,递给他才说,“叫玉髓。”

“真漂亮……”何溪看着叹道,那上头还有瞿教授的解说,关于各种各样的次生蚀变。

瞿孝棠这时掐灭了手机拿过来揣进了兜里,将人扯进怀里亲了一口,“如果我能去一次,我也要找到玉髓,带回来给你做戒指。”

“啊?那,会犯法吗?”

“……”瞿孝棠嘶了口气,“何溪你是不是不知道浪漫两个字怎么写啊?”

“哦……”何溪难为情,想了想又说,“还是不要去了吧,那个地方太危险了。”

“怎么,怕守寡啊?”

“你好好说话!”

瞿孝棠发笑,将人搂紧了些。

江风还在清扫江岸,公园广场上人来人往,路灯下他和瞿孝棠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在攒攒的人影中紧紧贴合在一起,何溪将视线又放到瞿孝棠脸上,这两天一路折腾,他下巴都有青茬了,这么想着,何溪突然问,“瞿孝棠,回去给你刮胡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