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胤禳的面前一堆东西, 红木小弓,印章,书本, 字画, 钱币, 木剑木马等, 不一而足。

他素来喜欢鲜艳的颜色, 一看一大桌子,本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结果倒了下去,嫌费劲,就嗖嗖地爬了过去, 扒拉出来一枚印章,又去抓了个红木小弓, 又拿了个红木木剑,凡是颜色鲜亮的,都被他划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一众人看的目瞪口呆,连恭维都忘了。

既然抓完了,乳母就想把他抱走。

他哼哼唧唧不肯, 指指那一堆东西,“窝的!都……四!”

康熙摆摆手笑道:“没错,都是他的, 收拾上!”

那两个保姆忙将东西装好。

可胤禳还是不走, 自己站起身,有些气急,嘴里还滴着口水,慢悠悠转了一圈, 胖成莲藕的小胳膊挥舞着,“都……四,窝的!”

见他如此情态,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康熙拍拍他脑袋,被他闪到一边,“还真是个霸道性子,都给他收拾起来,本就都是他的!”

等几人走了,众大臣才回神,各个开始拍马屁,“小阿哥日后定然是文武全才啊!”

“正是,正是。”

文武全才他们不知道,但看样子是个锱铢必较的霸王。

“值此日,奴才敬皇上一杯!”

便有人起身,与康熙共饮。

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君臣同乐。

后头皇太后也看着三四五阿哥在那儿逗着胤禳玩。

“可惜了,这次六阿哥和七阿哥没出来,不然,一群小兄弟在这儿,多好看啊。”

太皇太后笑道:“六阿哥先天体弱,调养了多久也不见气色,怕是经受不住沿途颠簸,七阿哥情况特殊,不来也罢。”

“这群孩子,就喜欢玩更小的小孩子。”

胤禳就站在小炕上,扒拉着自己新得的好物,给三阿哥一个,四阿哥一个,五阿哥又一个。

皇太后拉拉太皇太后的袖子,“母后,您快看这孩子。”

“哟!分东西呢?真是个大方孩子!”

屋子里的人视线刷刷刷地都看了过去。

宣嫔兴冲冲地走了过去,“永安,有没有姨母的?”

说着,她伸出手,胤禳愣了愣,扒拉一堆,给了她一个自己不大喜欢的毛笔,看着就不好看。

可就算这样,也把宣嫔激动够呛,直接扒着他的脸,就亲了一口,“真是姨母的好宝贝!”

见状,惠妃荣妃也上前,他把书本分了出去,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上前,还得了个砚台以及笔洗,再有人和他要,就趴在上面,说什么都不抬头了。

宜妃打趣着笑道:“还知道护食呢。”

正逢太子和大阿哥散了学,两人走了进来。

“这是干什么呢,这般热闹?”

“见过乌库玛麽,皇玛麽,见过各位妃母。”

太子笑意温和,“怎么都围着小弟?”

太皇太后乐不可支,忙招呼最疼爱的孙子过来,“刚刚永安在分自己周岁礼呢,可现在死活不给了,你看看有没有你的份儿。”

皇太后笑道:“小孩子也是知好歹的,刚刚给出去一圈,都是熟人,他自然乐意。”

大阿哥挤了过来,直来直去的,“我来我来,我先来!”

“我和小弟这么熟悉了,肯定差不了我的那一份儿。”

惠妃忍不住看了大阿哥一眼,看得后者脖子一凉。

富察舜华就看着胤禳不情不愿地挑出来一个小木剑给了大阿哥,又撅着屁股,翻出来一个小红马,扬扬下巴,推给太子。

太子一怔,看着这个木马,不期然地想起了两年前的那套木马,心头一暖,摸摸他的头,“谢谢小弟了。”

胤禳露齿一笑,把剩下的都推给了富察舜华。

颇让其有些受宠若惊。

宣嫔笑道:“你这儿子,真没白生,真孝顺!”

这话叫旁的几人听着,心里酸溜溜的。

富察舜华失笑谦虚道:“这孩子,现在能看出来什么呀?还没长大呢。”

看完了热闹,太皇太后起身,“好了,咱们也开宴吧,前头都开宴多时了,咱们也开!”

闻言,众人纷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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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了,富察舜华回了藻韵楼,才问身边的漾月。

“最近宫中可还太平?”

“太平?也还算吧,懿贵妃的胎儿安稳,钮祜禄贵妃宫权一把抓,风风火火的。”

“就是前几日听旁的宫女说,惠妃几人还惦记着飞了的宫务呢。”

说到这儿,她不由笑出了声。

“太正常了,宜妃我不确定,但其他两个,宫务和伴驾瀛台这两个之间,她们定然更喜欢后者。”

毕竟这二人已有了年岁,皇上就是去她们的宫中,也很少过夜了,再生一个的想法不实际,倒不如将手头上能抓住的,牢牢抓住。

而伴驾瀛台,只是面子上好看一点,没什么实际的好处不说,还把到手的好处丢了。

这怎能不叫人懊悔?

“但是她们也犹豫,虽说来瀛台宫务会丢是不假,但懿贵妃的状况,就是火、药,随时能炸的那种,她们也不敢冒险吧?”

漾月点点头,“是啊,钮祜禄贵妃,这次真是接了个烫手山芋,还是甩不掉的那种。”

懿贵妃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她难逃其咎。

就算现在在宫里风风光光,众人俯首帖耳的,想是心里也窝火得很,火还没处发。

她与懿贵妃一向不对盘,两人从入了后宫,就一直明争暗斗的。

如今宫权是到手了,但那是人家让出来的,不止如此,她还得好吃好喝伺候着,不能出半点纰漏。

就这样,心里不憋屈,能舒坦就怪了。

尤其懿贵妃现在就是一盏美人灯,恨不得风一吹就倒了,更叫人心头郁卒不已。

秋云叹息道:“懿贵妃这身子啊,瞧着真是吓人,不是奴婢说,母体都如此了,孩子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墨竹道:“也未必的事情,母体营养若都供给了孩子,也差不到哪儿去,但奴婢还是觉得,她十有八、九是要早产的,但好在咱们离了皇宫,各种脏污也泼不到咱们身上,也别管她了,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咱们无从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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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永寿宫。

钮祜禄贵妃听着太医所报,不由又是眉头一蹙。

“她这身子,当真已经破败至此了?”

这是个什么烂摊子给了她啊?她宁可出宫避暑,也不愿呆在这儿看着懿贵妃这一胎了。

想想就头疼,想来这太医也是得了懿贵妃的允准,才把情况告诉她,她故意的吧?

她叹气,“怎么就成了这样子?”

叮嘱太医道:“你们尽全力保住懿贵妃的胎,还有调养她的身子,至少,在皇上离开的这段期间,皇上如此信任本宫,那么,本宫就要尽全力护住懿贵妃母子,您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