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谢宁觉得他夫君这几日有些心事重重,但是他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让他夫君如此为难。

周六丰一直在京外城瞎溜达,不找房子不找人,摆明跟周三丰耍浑。但是他们要顺藤摸瓜,所以暂时没有将周六丰驱逐出府,就不信狐狸尾巴它不露。

但是这事也不足以让周寂年愁肠百结。

于是谢宁掐着时间候着,明日就是周寂年休沐的时候了,他要抽空好好陪一陪夫君。

周寂年策马回府,进大门,过了外院,就见到了坐在二门侧廊的小夫郎。

“冷不冷?”周寂年走到谢宁面前站着,他一路骑马,手扯缰绳冰凉刺骨,所以没碰谢宁。

谢宁站起来,将手里的暖炉塞给周寂年,“不冷,我刚出来。”

周寂年接过暖炉,被小夫郎摸了摸手背,才相信宁郎说不冷这话,夫郎的手暖烘烘的。

两人一齐回房间,谢宁给周寂年取了斗篷,脱下官服,又抱了塞满厚厚棉花的袍子过来,给夫君穿的暖暖和和。

给扣好腰封,谢宁搂着寂年的腰身,趴在周寂年的心口上。

周寂年顺势搂着他的小鱼,两人安安静静拥抱在一起。

“寂年,马上就是我们一家在京城的第一个年,明日你陪我出去逛逛好不好?”

谢宁想着,两人一起散散心,再去喝一杯,让夫君畅所欲言,有困难夫夫一起解决。

但是,周寂年拒绝了。

“我明日约了郭大人,下次好吗?”

谢宁连连点头,隐藏自己的失落,软着嗓音说:“好的。”

周寂年咽了咽口水,不甚自然地说:“宁郎给夫君支点儿酒钱……”

“好!”谢宁马上从他身上起来,去掏了钱袋拿银子。

周寂年堂堂一介三品大员,周府的老爷,俸禄悉数上交,连个吃酒钱都要跟夫郎要……

第二日,周寂年怀揣巨款,出了府,和郭韬,还有邓仕强在琴楼会面。

谢宁则牵着渝哥儿去居官舍串门去了,他去看阿父谢大树。

行至居官舍前,地面湿滑,谢宁抱起了儿子,慢慢进了居官舍,恰巧在院子见到了小正豪。

小正豪见了渝哥儿和绿禾,颠颠跑来,缠着绿禾,很是兴奋的样子。

于是谢宁也就没让绿禾通传,自己抱着渝哥儿进了谢舍,留绿禾陪小正豪说话。

许是寒冷,谢舍三户门都紧闭,谢宁走近准备敲门,听到里面说话声,且提到了他夫君。

谢大树说:“良婿如今立府,三妻四妾也正常……”

“皇上提了一嘴,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还是哥儿,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只能探一探底,别叫人进了门,给宁哥儿吃委屈。”

谢大树:“是了,等下了旨,咱就去告诉宁哥儿。”

“不管怎么说,我弟弟永远是周寂年正室原配,谁也欺负不了他!”

“……”

绿禾正给小正豪捂手呢,一抬眼,见主子又出来了,脸色苍白惶惶然。

“宁爷,怎么……”

谢宁紧紧抱着儿子,疾步往周府回去。

绿禾匆匆和小正豪告别,追着谢宁身后回了府。

谢宁回到家,直奔书房,结果看着空空的书房,才想起来,昨天夫君说了今日有约的,他怎么一急就给急忘了。

渝哥儿在谢舍门外时,没仔细听,光顾着看地面的白雪了,这会儿更是不知事,跑到廊檐下踩雪。

谢宁站在书房门口发呆……

“渝哥儿,回来!又调皮,你爹爹呢?”林锦牵着孙儿的小手,将人扯回廊下,伸手去摸渝哥儿的小靴子。

“都湿了,你不冷吗?”林锦抱起渝哥儿,匆匆朝厅堂去,只朝谢宁喊了一句:“宁郎,进屋烤火来。”

谢宁听到这声音,眨眨眼,脸上冰冰凉,他用手一抹,是眼泪……

谢宁吸了吸鼻子,回了房间,绿禾紧紧跟着他。

走到房间门口,谢宁对身后的绿禾说:“寂年回来就叫我,我睡一会儿……”

说完他就独自进了屋,走到束发台前坐下,透过铜镜打量自己。

他今年二十五了,儿子都六岁了,成亲八年了。他不像刚成亲时身患怪毒症,他皮肤光滑了,他越来越好了。

可是这些人为什么见不得他好?

在他生长的小地方,几乎是没有一夫多妻的,因为小家小户养不起,所以他真的接受不了。

周寂年在琴楼听着小曲儿,喝着酒,一直待到夜深……

林锦哄睡了渝哥儿,才去唤了绿禾来问话,“今儿你们去哪处了?”

“去谢舍了,只是还未进门,宁爷就匆匆出来归家了。”

“那估计是和亲家闹不愉快了,饭不吃怎么好?”林锦吩咐下人,“去灶里传一声,饭一直温着。”

绿禾没说话,她觉得和谢家没关系。

“等寄年回来,让他们小两口一起用点儿……下去吧。”林锦摆了摆手。

绿禾腿儿一弯,退下了。

谢宁又苦思又苦等,夜深之后,终于等来了周寂年归家……

他第一次见夫君喝得烂醉,几乎整个人挂在石头身上,被扶回来的。

谢宁一听动静,忙迎了出来,他有好多话想要和寄年说,脑子里有很多很多的主意,他想要争取一二。

结果,他一跨出房门,他的夫君‘噗通’一声跪在了雪地里。

谢宁瞬间红了眼眶,咬着压槽狠狠瞪着周寂年,往常他这样,寄年一定会哄他的,再不济也是逗弄他,惹他发笑。

可是周寂年就是跪着,一身酒气,垂着头耷着肩……

林锦和周三丰听到下人通传,披着袍子匆匆赶来,一见儿子跪在雪地,更是懵了。

“石头,还不快扶老爷进屋!”周三丰护犊子。

林锦也误会了,走到谢宁面前,“宁郎怎么了?置气了?和爹说说,爹给你做主。”

谢宁眼睛向上抬了抬,林锦的话叫他委屈,眼泪控制不住淌下来。

周三丰去扶儿子,周寂年铁了心要跪着,他只好呵斥下人,“石头!”

石头咬咬牙,按照年爷的交代,说:“老爷今日去琴楼听了曲儿,心里畅快,吩咐过他做什么都不许拦!”

周三丰将背上的斗篷搭在儿子身上,回到台阶上,“去琴楼喝个花酒而已,宁郎,他最听你的,你劝劝……”

林锦是能理解谢宁的,但是他也心疼儿子,这天寒地冻的,“宁郎,有什么气都等寄年酒醒了再说,乖啊……”

周老太太和周六丰也赶来看热闹来了,周老太太一见最有出息的孙儿跪在雪地里,气得不得了了。

“噢哟老天爷呀,家门不幸,怎么有你这么狠心的夫郎!乖孙儿啊,快起来……”周老太太也是做足了面子功夫,亲自站到雪地里去扶周寂年,却被石头拦住了。

石头不知道年爷在计划什么,但是他听年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