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只男主

《千秋》拍摄不在a市,取景需要,得去外省。

这和黎殊一开始的打算一样,这一去,至少有几个月没法回来,他与时叙不必总受谢然干扰。

可是很快的,黎殊发现,自己的心情并不能因此轻松,甚至有些沉重。

因为在候机室里,他看到垂眼看书,因为疲惫微微合眼,似乎准备休息的时叙,被人从身后抬手遮住眼睛时,并没有拒绝。

黎殊心头的重量沉重。

眼睛是脆弱的部位,在眼睛接受到触碰时一动不动,是对一个人毫无防备的信任。

即使没有谢然,他也不可能是时叙的唯一了,谢然没有骗他。

实际上是时叙感受到眼皮上重量的同时,也听到了身旁少年低低的笑声,于是确定了来人身份。

因为熟悉,他并没有抗拒,而是顺势将书放下,唇角微弯,露出一个略有些无奈的神色。

但很多时候,无奈也代表着认同,黎殊看到,愈发警惕。

他锐利的目光跟随手指上移,看到时叙后面相貌被口罩遮挡,几乎看不出任何明显特征的人。

这是个少年,他刚刚笑了一声,嗓音听起来十分清亮,然而微音的上扬让他多了点桀骜不驯。

他没看别处,弯下腰对时叙道:“猜我是谁?”

话这么说,实际上开口的一瞬间就把自己暴露干净,而这种直白的说话方式,也让黎殊一瞬间锁定他的身份。

当红流量,男团top,与时叙在微博互动十分频繁的,俞凉。

俞凉没注意旁边的动静,这是《千秋》剧组包的休息室,除了他们,周围还有其他人。

他不打算理会其他人,目光全部放在时叙身上。

俞凉的团最近筹备演唱会,他被经纪人整天扣着,今天知道时叙离开,才偷跑出来。

因此他有点心虚,直到顺利见到时叙,才把口罩拉开,露出被遮挡起的俊美桀骜的相貌。

他熟练的蹭一下时叙的手,在时叙身边坐下,抛出手里握的手机,撑着头抱怨,又像撒娇:“怎么去那么远,要很久见不到你了。”

这句话似乎带动他的情绪,让他整个人都低落起来,半趴在桌子上,神情蔫蔫的。

时叙看到,身体微微坐直,想了想,抬手揉一下他的头,温声安抚:“过段时间是不是要演唱会,累不累?”

他是十分关心的语调,一瞬间就吸引俞凉的注意力,少年不再关注其他,修长手指摊在桌上,掩盖性敲了敲,轻咳道:“不累。”

时叙点点头,觉得这件事还是很重要的,于是承诺他:“加油,到时候我去看。”

俞凉听的眼睛一亮,他眯起眼,像狮子被顺直了毛般,发出咕嘟嘟愉悦的声音,然后道:“我准备票,最好的位置!”

想了想,又非常体贴道:“你有一起来看的朋友吗,演唱会自己来看可能有些孤单,不过没有也没关系,我在台上陪你。”

话这么说,其实只是象征性问一下,对时叙,他已经有独占的意思。

黎殊坐在一旁,方才一直没有言语,听到这里,才慢慢合上手中打发时间的杂志,优雅道:“不用担心,有人陪他。”

他没说谁,但这样的语气,除了发声者本人,也没有其他人能说了。

俞凉听到陌生嗓音,回过头看,看到张十分知名的面容。

他对黎殊不到熟悉的程度,可到黎殊这个位置,说不认识也是不可能的,甚至俞凉知道,这一位是身怀背景的他也轻易奈何不了的存在。

可同样的,对方再厉害,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刚刚因为一个“有”字,俞凉有些觉察什么,下意识不喜欢他,于是装作没听到,继续蹭时叙手指:“没人也没事,没关系,我在台上陪你。”

他眯着眼蹭时叙手指,是小时候最喜欢的动作。

说着,两腿一蹬,凳子往前一点,刚刚好遮挡住时叙眼前的,属于黎殊的大半面容。

他不仅装看不到,还不让别人也看,嚣张的过分。

黎殊差点被气笑。

不过争宠这件事,是不分年龄资历,更不分先来后来的,要脸就会败北,没人比黎殊更明白这一点。

况且他虽然看起来极有风度,实际上本身绝没有很好说话,于是低头装作继续翻杂志,面上一副并不在意的云淡风轻模样。

实际上什么也没看进去,略微组织语言,便道:“时叙叙。”

时叙……时叙叙?

俞凉握住人的手指微僵,瞳孔地震。

黎殊合上压制,仿佛看不到他的吃惊,继续对时叙道:“导演刚刚告诉我,那边下了暴雨,温度很低,可能有些冷,你带厚衣服了吗?”

“没有带可以穿我的。”

穿……穿我的?

俞凉二次震惊。

这样主动性极强的霸道话语,是被动型俞少至今还未到达的领域。

他低头看时叙放在桌上,被他不住轻蹭的手指,突然觉得,别人都已经能看家护院了,而他,还是那种没长出獠牙的狗崽子。

想法刚出又被他打断,懊恼在心中呸,狗崽子什么辣鸡形容词,他都被穆狗带坏了。

但时叙叙这个称呼,俞少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他的眼睛亮起来。

对时叙来说,明显能感觉到,黎殊说话以后,桌上正被俞凉下巴蹭的手指又被握住一点,少年抬头看他,张开嘴巴,某个称呼呼之欲出。

时叙及时阻止了他。

时叙叙这个称呼,来源于剧本四的大学时代,当时有节课,教授耳力不是很好,点名一般被班长代劳。

班长和时叙关系还不错,点名的时候闹他,声音拉长,被教授听到。

教授笑眯眯,觉得很有意思:“咱们班有个时叙叙?名字怪可爱的。”

班里的人听到,笑成一片,之后想起来,偶尔会调侃的这么叫。

这个世界里,只有黎殊还记得它。

于是这个称呼,只有叫出来的黎殊和当事人时叙明白是怎么回事,对于不知道的人比如俞凉来说,这就是一个十分亲密的称呼。

俞凉被阻止,显然受不了这个打击,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可以,自己不可以,十分委屈的看过来:“是我们玩的不好吗?”

他十分可怜,时叙也十分头疼。

这时候他要是还不明白这两个人是什么意思,那就太迟钝了,可是这种争宠局面,又实在很棘手。

对时叙来说,好像他说什么都不太对的样子。

但好在他经验丰富,熟悉各种顺毛技巧,于是他避开这个问题,只是道:“不好我怎么会去看你的演唱会呢?”

说着又摸摸俞凉的头。

俞凉面容就有些松动了:“那为什么我不能叫……叫……呢?”

他没说出那个称呼,显然是看出来时叙的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