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政权(二) 一、村改镇(第2/2页)

他就蹑手蹑脚朝她走过去。脱下的大衣、棉袄像一堆干草、棉花样,随手扔在身后边。到她身边时,触摸她的那一刻,她身上如有静电般,把他击打一下子,使他手指朝后弹过去。可静电都是一瞬间的事。毕竟他是结过婚的人,很快就明白他该怎样去做了。

也就去做了。

也就明白她躺在那儿的迟笨和稚嫩,那如裹着一袋水似的嫩身子,和朱颖有万千万千的不一样。可惜的是,这一刻自己不争气,物性虽好,却短得如一曲单剧大幕拉开也就尾声了。似乎还没有明白是怎样发生也就结束了。他有些沮丧和懊悔,想到自己已经是一个镇长——而非村长,还是这样的短暂和可恨,起身穿着自己的衣服,想着要不要让老中医来看看自己物性的病,就见程菁缩在朱红的真皮沙发间,蜷着身子,脸色蜡黄,如深秋霜后缩在那儿的一堆叶,额上有着霜露似的汗,头发一绺绺湿在额门上。而堆在沙发背上她的衣裤和袜子,委屈地落下来,像一堆绿败了的草。

“你咋了?”他问她。

“疼得很。”程菁缩着腿,脸上笑着说了一句很诗很意外的话,“镇长,我的花落了。”

把目光盯在程菁的两腿间,孔明亮穿裤的双手僵住了。她的两腿间,红花渍渍,有一股春来乍到的腥香味。这当儿,孔明亮啥儿也不说,忽然觉得浑身上下又再次热燥了,他的物性又无端好将起来了。他又一次扑在她的身子上,就着沙发和她做了第二次。第一次时他急急慌慌,人像要从一条门缝逃走样。这一次,他不急不慌着,把朱颖教他的本领全都使出来,如同打开自家的门,回自己家里取东西,要啥儿有啥儿,能拿啥儿就把啥儿背在身子上,直到最后无力绵绵地从她身上软下来,他才确信他是镇长了。镇长和村长就是不一样。物性也是不一样。心意十足地看着她也变得舒展光亮的脸,他又像上次那样问:

“咋样儿?”

“花又开了呢。”笑着答完后,程菁的脸如着一盘金色成熟的向日葵。

“你要我镇长为你做些啥儿吗?”

“我想让你把十字街镇上的房子租给我,我要在那儿开一家店。”

他以为她会大开天口,要求当个副镇长或镇上哪家企业的厂长或经理,可她却只想租下村十字街的那些房。这让他失望又心安,最后就答应那片房子永远不收租金送给她,让她在那儿愿意经营啥儿就经营啥儿去,以此作为他当镇长后,送给她的一份礼。

“真的吗?”她睁着一双惊恐的眼。

“我是镇长一言九鼎啊。”他说着,把做爱后又捡到手里的文件给她念一遍,两个人就都笑起来。笑着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见天空又有雪花了。鹅毛大雪里,村委会院里那两棵泡桐树,原来枯枝挂天,这一刻,却在雪天里开满了粉红艳烈的泡桐花,喇叭状地向着天空吹,有雪花就落在喇叭花的口端上。盯着雪天和满树的泡桐花,程菁惊喜地唤:

“天!大冬天泡桐开花了,刚才还是满树枯枝呢。”明亮对她说:“村子改镇了,这村委会的院子也要变成镇委会的大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