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浮生梦(第3/3页)

“真吓人!加百列没说过我要准备那么多衣服和裙子。”她开始发愁了:光是做衣服就要花上万法郎!她表示拒绝,“现在哪有一下子做那么多裙子的!要是过几年不流行了怎么办?”

“真是傻瓜!年年都做新衣服新裙子啊!不过到时候就是奥兰家花钱了。”

“没理由在衣服上花这么多钱吧?”

“要是你的嫁妆太寒酸了,是会被人嘲笑的。”

“那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肯定会被他家的一些亲戚嘲笑出身太低,随便吧。”唉,有阶级差异就是这点不好。奥兰家要只是个没落贵族之家,没什么钱,也就不会讲究这些了。她重新开始为了钱心烦:怎么感觉自己已经赚了很多钱,可居然连一场婚礼都顶不过去呢?

这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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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从伦敦写信过来,说跟父母谈了一次,请求他们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不要为难她。

维塔丽觉得加百列在这方面还是太天真了。

接着他又从牛津写信过来,说想念她,希望她能在伦敦过的愉快,钱的方面不用担心,他给她留了零花钱,要是有时间的话,11月初他会回伦敦一趟看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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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塔丽在克鲁斯瓦庄园的生活过的很有规律:早上要是福楼拜的身体允许的话,陪他在草坪上散步,然后回来吃早餐;上午福楼拜在书房工作,维塔丽在藏书室摆了一张写字台,在藏书室里工作;午餐过后,午睡;下午,福楼拜继续工作,维塔丽在外面画画。

卡罗琳上午用来处理家务,下午带着女儿罗密玩,罗密还不到5岁,已经学了一身小淑女的范儿,坐得笔直,喝下午茶都在学规矩。

维塔丽看到卡罗琳是如何教育女儿的,深切认识到,她要想学好贵族的那种“礼仪”,可能真不是简单容易的事情。

她从小没有接受过这种“淑女”教育,就没有那种时刻“端着”的意识,坐姿首先就不合格,她琢磨自己可能最适合那种罗马式的生活形式,吃饭也躺着,那就不需要“端坐”了。

吃食物也要讲究,餐桌规矩多得不得了,也不是说餐桌上就不说话了,相反,贵族和有钱人很多事情都是在餐桌上解决的。兰波太太那种“吃饭不许说话”的规矩也就只能在宗教气氛浓厚的乡村小家庭里才能实施。

还有宗教问题,卡罗琳要维塔丽搞清楚奥兰家的宗教信仰,因为法国是天主教国家,英国则是新教国家。她之前没有关注过宗教信仰问题,是因为加百列几乎从没说过,他俩也从来没有一起去过教堂。

她忙写信去问他,加百列很快回信,说祖父家是新教,但父亲因为要继承奥兰家的爵位,所以改信了天主教,奥兰家是天主教徒,不过自从到了伦敦后,奥兰一家就几乎没去过教堂。

所以,到时候会在哪家教堂举行婚礼呢?多半还是天主教堂吧,伦敦也还是有天主教教堂的。

宗教问题还是比较严重的,兰波家是天主教徒,这样一来在宗教上就没有分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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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楼拜这几个月算是很勤奋,除了发病期间坐都坐不住,头疼得没法思考,其他时间还是相当积极的开始工作。卡罗琳雇了一个秘书,为他整理之前的手稿;福楼拜改变了写作形式,逐渐开始习惯口述,口述也是很多作家都在用的,比如维克多·雨果,年纪渐长视力下降,很多时候就只能口述,由秘书写下文稿,誊抄整理成文。

维塔丽去度假了,福楼拜就在庄园跟秘书磨合工作。

秘书叫吕西安·苏耳扎克,鲁昂本地人,23岁,卡罗琳安排他住在三楼,距离维塔丽的房间最远的一间客房。

维塔丽现在有两个仆人,仍然是雷瓦尔太太住在她起居室,吉塞拉住在仆人房间。

吕西安不常见到维塔丽,他很忙,福楼拜的手稿极多,但绝大部分都是很零散的文字,而且由于得了梅毒后字迹改变,越来越潦草,辨认困难,他最费力的工作就是辨认字迹,誊抄倒不是什么累人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