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索尔气若游丝,趴在石头上要命地喘息着,他一句话要停好几遍,然后等了半天也没听见有人回复,唯有周围的风声和脚下的水声,吵闹无比却又安静得令人心慌。

“……Guys?敖暻?洛基……海拉?”

奥丁在上,他其实不想提及最后那个人,她死了可能是对阿斯加德最好的安排,但她要是真的死了,索尔会很心慌。

正如敖暻所想的那样,若是海拉都死在了这里,那他以后的路也会凶多吉少。

那她还是活着比较令人安心。

然而大家此刻都没工夫回答他。

海拉几乎是和索尔同时遇到了麻烦,但她倒不是遇到了怪蛇,而是被卷进了莫名其妙出现的漩涡。

这条河一共就十米宽,她同样是不善泅水,虽然比索尔好一些,却也架不住这突然出现,一个接一个的漩涡。她在里面转来转去,刚从其中一个漩涡里脱身出来,就又被卷进了另一个,它们有的直径横贯河道,有的却小得都不足以让她转个身,所以很快就和海拉一起被吞没了。

更加让海拉想要痛骂这个鬼地方的是,她刚刚把手里的短剑扔了出去,却发现拿不出第二支——也就是说她连借助工具固定住自己的可能性都没了。

她当然能听见索尔的声音,但是眼下回复他只能让自己呛水以及更加生气——她又不傻,当然知道索尔心里都想了什么。所以海拉干脆不理这个傻不拉几的弟弟,任由他小心翼翼又紧张万分地呼唤他们。

这边水下有许多暗礁,海拉的身体在漩涡携卷下几乎每时每刻都能撞到,虽然不会致她伤残,但是在尖锐如刀锋的礁石群中来回磕碰,也实在不是什么值得享受的体验。

海拉一边勉力将头伸出水面,不放过每一次换气的机会,一边用手在水里摸索,希望能抓住点什么来稳住自己。

但是她都已经被冲了那么远,连棵草都没见着,更别说是能支撑她的东西了。

就在她焦躁得准备干脆用手在坚硬山石上直接掏出一个洞好卡住自己时,海拉看到了前方不远处被她掷出去的那柄剑,因为那里正好是个转角,因此径直飞出去的它正巧插·进了平滑的山石里。

海拉对自己的武器质量还是很有些信心的,那柄剑承受她被这条河带出来的冲击力绰绰有余,不禁喜出望外,连忙又换了口气,支撑着自己浮在水面,迅速规划到剑旁的路线,然后一拧身把自己投进了旁边的逆向漩涡,

那柄剑的位置有些高,很容易就会由于抓不住而错过。

海拉深吸一口气,被带到附近时在暗礁上用力一蹬,借助河水的冲力纵身跃起,终于抓住了自己的短剑,脱离了水流的控制。

被漩涡这么一通折腾,海拉看起来也颇为狼狈,她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回到阿斯加德时自动复原的战衣再次被划出了几个破口,四处露着皮肤。

但她的姿态还比较从容,至少没像索尔那样仿佛处在濒死的状态似的疯狂换气。

她一挺身就越过短剑站在了不足一指宽的剑刃上,想也不想地单手在岩壁上抠出了一个坑洞,而脚下也将短剑用强劲的下肢力量从岩壁里拔了出来,然后倾身将剑拿在手里作为攀上岩壁的辅助工具。

大概这里也快到了河流的出口,两边的崖壁较之前矮了许多,以海拉的体术和耐力很快便爬到了最高处,随即坐在崖顶的草地里拧起自己的长发。

当然,她并未因脱险就放松警惕,即便周围看起来没什么异样,经验丰富的海拉仍旧全身紧绷,将眼下的陌生环境划进了最高警备等级。

但是实际上,现在真的脱险的人就只有她一个。

索尔等了半天都没听见回应,就打算等体力再恢复一点就爬到崖顶去看看情况,结果他刚起身准备换个方便离开的姿势,身下的石头就毫无预兆地轰然倒塌。

“???!”

索尔一脸震惊,还没收拾起表情就跟着石头一起“扑通”摔进了水里,而那条双尾怪蛇早就等在那儿,它似乎也不再打算把这个闯进自己领地的金毛猎物当成储备粮放在窝里,因此直接张开嘴守株待兔地等着一口咬死他。

所幸刚才的那块锋利的东西索尔没有扔,眼看那家伙张开嘴,一口蛇牙在阳光下闪着瘆人的光,索尔当机立断地出手一划,也不知道手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直接划掉了怪蛇的一颗牙,后者又是一声痛叫,却没有逃开,而是用两条尾巴死死缠住索尔,专挑了会置人死地的脖颈和腰部,直勒得索尔光有出气没有进气。

这样下去他肯定坚持不了多久,于是索尔拿着手里的临时武器在自己能够到的位置一通乱划,那蛇也凶狠嘶叫着要和索尔拼个你死我活,他们的厮打让河水像被煮开了一样猛烈地翻腾,蛇血将整片水域都染成了浑浊的黑红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索尔都觉得自己已经挣扎得精疲力尽了,但是求生欲让他的动作更加发狠,最后他抓住了怪蛇扑过来的脑袋,用胳膊卡住它的口腔,手上的铠甲毕竟还是神物,一时不会被咬断,索尔趁此机会,在那两条脖子上用力一划——

世界就此安静了。

索尔扯开自己身上缠绕的尾巴,再一次爬上山石,等他抵达崖顶的时候,只觉得这辈子的体力都要消耗光了,身上的铠甲浸了水总觉得有千斤重,他刚经历了闻所未闻之事,现在只想躺下冷静一会儿。

山间的风吹过索尔的脸庞,在拼命搏杀过之后,这种向来不会在意的触感便令人觉得十分惬意,索尔微微眯起眼睛,有点昏昏欲睡。

他这边悠哉惬意地吹起了风,另一边洛基还在被从未见过的怪鸟疯狂揉圆搓扁。

这个鸟简直出乎洛基的意料,上面翅膀还在拍打,下面的爪子却灵活得像两只手,不住地调整抓猎物的方式,洛基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成了一团不会抵抗的粽子,一会儿被抓衣领,一会儿被抓胳膊,一会儿又被调转过来抓着脚。

而且这只鸟在换方法时总会先松开作为猎物的洛基,让他自由落体和自己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再一个俯冲抓起来,以至于洛基就算不恐高也要被这么上上下下过山车一样的体验折腾吐了。

他手里只有一把短匕,还找不到攻击的时机,因为对方抓他的时候,他总是没法够到能够伤害它的地方。

耳边风声阵阵,他头朝下被抓在鸟爪里,根本抬不起上半身,而且现在是在半空中,掉下去以后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能活。

那只怪鸟似乎又觉得这样抓着猎物很不方便,于是爪子一甩,洛基这次直接被抛了起来。

然后他看见了那只鸟的正面——它长了个兔子的脑袋,鸡的身体,除了抓洛基的那两只爪子之外,还有一对虎爪一样的爪子长在四足动物前肢的位置。见到洛基的脸时,那双红眼睛动了动,发出了刺耳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