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要喜欢我(第2/2页)

谢秋歧头一回被他拿着话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床铺冷了,他才觉得自己很好笑。

郑克是对的,他的人生应该由他自己决定。

这个孩子真的长大了,终于不再需要他的牵引和保护了。

第二天气氛尴尬,连奥拉都有所察觉。

“你们俩怎么了?”她问谢秋歧:“不是好不容易才重逢吗?吵架了?”

谢秋歧心不在焉:“小孩子闹别扭,过两天就好了。”

奥拉就没多管。她的生死存亡还没着落:“那就先把正事干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救护车已经到了,上头还有两名专业的急救医生,蛇毒血清也在车上,刑知非负责开车。

谢秋歧拎着狙击枪和狙击手后走,两人埋伏在拘留所出来的必经之路上。谢秋歧找了一座五层楼的小公寓,花点钱摆平租房的流莺,狙击手装枪找角度,只等哈扎的车经过,立即射击轮胎逼死车子停下,否则死士下手后,这帮人要直接开车带哈扎走,就没有救护车出现的必要了。

拘留所在闹市区,对街是流动集市,人流量很大。探子混在走卒商贩里,有的假装在书报亭看报,有的在街角拿一杯咖啡,还有的和流莺厮混调侃,仿佛没人注意卫兵把守的拘留所。

等到将近十点半,有豪车陆续经过停下,来了不少人。

“出来了。”探子压低了声音汇报现场情况。

谢秋歧和他在线对讲:“有多少人?哈扎看起来怎么样?”

“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接人的大概有十个左右,我看到有两个UNITA的高层、一名哈扎的副手,德尔(牧羊犬)也在。我们的人已经混进去了,他们还在寒暄。”

“不要靠得太近,以免被人发现。”

“是。哈扎准备上车了,一辆黑色加长奔驰,他、我们的人、德尔、副手还有两个人不认识,他们都在那辆车上。剩下五个坐了另外一辆车。我们先撤了,谢先生接下来靠你了。”

“收到,小心点。”

公寓楼离拘留所只隔一条街,奔驰很快出现在谢秋歧的高倍瞄准镜里。他给了狙击手一个手势,示意准备开枪。子弹精准地击中右后轮,奔驰的身体一颠,随着惯性刹出一段距离停下。

另一辆车的后轮也未能幸免,狙击手完成任务,迅速收枪离开。

两人一起下楼,还没到门口已经听到激烈的枪声和喧嚣。平民四处流窜,有老人哭喊,有重物翻倒滚落,还有动物的啼鸣。一笼被叫卖的鸽子被枪声惊动,拼了命扑飞挣扎,发出恐惧的叫声,笼子被经过的平民踢倒打开,鸽子迫不及待地飞散,落了一地鸟毛。

谢秋歧刚从公寓楼门口探出头,就被逃跑的平民狠狠撞了一把,对方道歉也来不及说一句慌慌张张抱着脑袋就走。谢秋歧不自觉握紧了腰间的枪,伏在门口张望。

加长奔驰车离他不到十米,车后窗的防弹玻璃被打出蛛网状的裂痕,一边车门打开,有保镖的半截身体从车门上爬下来,不知道是谁中途给了一枪,他无辜地趴在地上,眼睛还睁着。

谢秋歧快速移动到垃圾桶边,将准备下车的副驾驶保镖击毙。立即有子弹朝着他躲避的地方过来,他闪回垃圾桶后,子弹只击中了垃圾桶的顶盖。

——怎么回事?死士还没有死吗?为什么没听到呼救声?

谢秋歧直觉这个情况不对。为避免被猜疑,死士身上没有携带除了针剂以外的任何武器,他不可能开枪,下手后应该立刻被哈扎的保镖击毙。不可能还出现这么激烈的枪战。

——还有别的人?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想提醒刑知非不要贸然把救护车开过来,然而这时候发出任何声音都有可能暴露位置。

硝烟大起,空气像只污黄的口袋,里面全是大颗粒的尘土。血腥味好像从未消退过,怨气熏熏地徘徊在这片土地上空。不到一分钟热闹的街市空无一人,只有尸体倒在血泊里。

谢秋歧屏息移步到垃圾桶前方一辆私家轿车旁边,心跳已经不能再快了,耳朵嗡鸣。眼角的余光仿佛瞥见有士兵恣意开枪,火光照亮了身上的迷彩服,那个背影有点熟悉。

枪声像击鼓,每个鼓点都落在恐惧上,人心就是那张颤个没完的鼓面。子弹是从另一辆车的方向过来的。谢秋歧只等对方子弹打空,换弹匣的空隙,他抬起身体朝着对方回击。

烟雾太大了,他没能看清楚打没打中,身体在地上滚了一圈终于靠近加长奔驰,他把手里空弹的手枪扔掉,捡起死亡保镖的枪,对方又是一阵强烈的扫射,他躲在防弹车门后幸免于难。

——情况不对,要撤!

谢秋歧心中警钟敲响。然而已经有脚步声快速朝他靠近,他一转身,正躲开对方的擒拿。他还想用枪托反击,被武装保镖即刻打掉,顺势扯住手一个过肩摔把他按倒在地上。

——好快!

保镖专业素质很高,恐怕是哈扎那些权贵朋友们派来专门护卫的,和牧羊犬手底下那些半吊子的狗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谢秋歧感到这次恐怕大难临头,懊恼不应该冲动加入枪战。

保镖显然想从他嘴里套话,枪口顶着他的额心:“谁派你们来的?说!”

谢秋歧闭上眼睛,脑袋里是杂乱的影像。肾上腺素太高,他强忍着干呕的冲动。

那保镖见问不出话,扣动扳机——

谢秋歧脸上一热,被喷了满脸热血,他一睁眼就见保镖脑门上血洞打开,仿佛二郎神的第三只眼睛临世。保镖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倒在谢秋歧身上的时候表情还是震惊的。

死亡擦身而过,谢秋歧挣扎着把尸体推开,露出后面一张冷酷的脸。

牧羊犬仿佛浴血而生,带着屠夫的表情朝谢秋歧伸手:“能站得起来吗?”

谢秋歧犹豫着被他拉起来:“你做了什么?”

牧羊犬耸耸肩膀,从身后把一具尸体拖出来,他像拎着一挂羊肉,当场抽出刀子来将头砍下抛在谢秋歧的身前:“给你的,见面礼。”

那颗圆滚滚的黑色脑袋在谢秋歧脚边停下,翻过来。

正是UNITA前任指挥官、隆达高原实际掌控者——哈扎。

作者有话说:

一点点小波折,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