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名字争夺战(二十五)

渝州敷衍的应了一声,此时他的心神已全然被这张简陋的素描图抓住了。

图中的每一个人他都认识,但正是这些熟悉的面容,让渝州心中的疑惑更甚。

不该啊,结合上一次记忆回闪中的片段。主导一切阴谋的,应该是一位完全不懂医学的政治家。

可现在,图中的七人却是慧津私人医院各个科室的主任医生,从左至右分别是苏特教授,王梓涵教授,他母亲,院长纪伯伦,泰勒教授,阮亭筠教授,蒂法尼教授。

他们每一位都是德高望重,在医学领域有所建树的专家。若将生平简单梳理,其简介能挂满一整面墙。

渝州脸上浮现出了怀疑之色,他看向大荒落,“你确定主谋就在这7人之中?”

“过去已成定局。”大荒落闭着眼,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

渝州愣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是未来还未确定,因此占卜会出错,但过去是定格在相机中的旧时光,拍下之后便无法更改,也就不存在出错的可能。

想起刚刚签订的契约,渝州勉强选择了信任她。

这么说母亲的死可能与M.A.O.T.无关,她仅仅只是医院内斗的牺牲品?

又或者说,那所谓的政治家不过是一个傀儡,真正操纵一切,想要从母亲手上拿到M.A.O.T的人,就在她的身边?

渝州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了照片上。

按照常理推断,纪伯伦院长的嫌疑应该最大。

但这位不苟言笑的老院长,已经在两年前去世了。

肝癌晚期,从确诊到死亡仅仅过了两个月。他一辈子研究癌症,可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它的魔爪。

渝州将纪伯伦院长划去,紧接着又划去了他母亲,苏特教授和阮亭筠教授。

这几个明显不是主谋。

他看向剩下三人,王梓涵教授资历最浅,渝州当年住院时,这位还只有20来岁。

其人生平也极富传奇性。他是一位彻头彻尾的神童,8岁考上大学,15岁博士毕业,只可惜能力没赶得上智商,工作几年出了几次不大不小的事故,被多家医院辞退,辗转来到了这所私人医院。

他记得当时,院里所有的医生都喊他小王,唤他斟茶倒水,小王医生也从不拒绝,像条金毛犬似的,乐呵呵地东奔西跑。

就算是渝州自己,也能在他头顶上作威作福。

渝州提笔在他身上画了一个x,他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乐天派的家伙,这样一个资历浅薄的新人,会成为幕后主使。

最后只剩下2个人了,泰勒教授是德国人,继承了德国几千年来严谨认真的优良传统。

为人极其自律,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做事也极为顶真,如果有人达不到他的要求,便会被请去办公室,一连教训上好几个小时。平时小王教授就没少去他办公室喝茶。

此人除了性格,身材也是典型的西方身材,人高马大,极具压迫感。每每都用看一只蛆虫的眼神看着渝州。

可以说,他是整个医院里,渝州唯一厌恶的人。但这并不能成为泰勒教授谋害他母亲的证据,恰恰相反,这是他无罪的理由。

泰勒教授之所以如此厌恶渝州,正是因为他喜欢渝州的母亲,韩殊女士。

而渝州那时年幼,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亲生父亲,但依然固执地反对母亲再婚,甚至因此记恨泰勒教授,做出了很多幼稚的举动。久而久之,泰勒教授也开始嫌恶他,两人的关系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渝州心中明白,这并不是一场单相思,没有因爱生恨的可能。因为他的母亲也喜欢泰勒,久远前的某一天,他曾看见两人在月光下拥吻。

而这也是渝州认定母亲抛弃了他的原因,他一直以为母亲不来见他,是厌烦了他的幼稚与拖油瓶一般的孱弱身体,想和泰勒生儿育女,重新组建家庭。

渝州犹豫着在他头顶也打了一个x,至于最后那位蒂法尼教授,渝州现在还能想起她胖胖的圆脸,假扮小丑逗自己开心的样子。

她有一个开餐厅的丈夫,5个性格炯异孩子,但每一个都和她一样,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不管工作多么忙碌,他们每个月末都会出去钓鱼,登山,开派对。

渝州实在不相信,这样一位女士会是幕后黑手。

就在渝州沉思之际,却听大荒落开口道,“在时间的缝隙里,我还看见了一个词。”

“M.A.O.T”渝州没有抬眸。

“不。是1013。”

1013?渝州猛得抬起头,又是1013。这个词的优先级甚至超越了M.A.O.T,挤了大荒落的视野中。

不存在的1013病床,究竟指代了谁?它会是一种暗号吗?又为什么要用暗号来指代一个病人?

难道…

渝州呼吸倏地急促了起来,他扣住了大荒落的肩,厉声问道,“你还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大荒落没有挣扎,神色木然。

就在渝州还想再问之时,门被一脚踢开了。

卩恕雄赳赳气昂昂地闯了进来,他的眼睛扫过大荒落,就像发情期的狮子,看到一位与他抢夺配偶的不速之客,

“混蛋,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这一声,将渝州从激荡的心绪中拉回,是啊,大荒落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他了,即便还有隐瞒,已知的信息也足以给出他今后的调查方向,过分强求,不但会暴露他的弱点,或许还会入了对方的套。

想到这,渝州缓缓松开手,深呼吸了好几下。

转身时,便已是笑语嫣然。他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圈住了卩恕的腰,亲昵的贴在他的背上,“你干嘛呀?凶神恶煞的。”

卩恕后背一僵,整个人如同冰雕一般冻在原地:“你你你,你干什么。”

“我我我,我的项链掉进了水池里,她在帮我找。”渝州学着他的语气调笑道,“你,你你你又想干什么?”

“我我我……总之你先放手。”

“可以啊,不过,你能先将抓住我的手松一松吗?”

“……”卩恕面红耳赤地松开了渝州的手,嘴上却逞强道:“我还以为摸到了块树皮,原来是你的手。”

“诶呀,我也以为抱了个木墩子,原来是你的腰啊。”

“你!”

“好了好了,你和焚姑娘聊得怎么样了?”渝州问到。

“还能怎么样?没有万全准备,我是不会和她告白的。”卩恕道。

“没人让你告白,你就不会和她聊聊天吗?像普通朋友一样。”渝州说道,大荒落早在两人秀恩爱的那一刻起,就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地下室,现场只剩下他俩,渝州也不再避讳直接发问道。

“聊什么,聊你假扮成她欺骗我的经历吗?”卩恕没好气地说。

渝州摊了摊手:“那也行啊,你就跟她说,你是怎么煞费苦心跟踪2年,事到临头却错认了一个仅见过她一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