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2页)

那人一下子转过身来怒视着阿维拉。

另一个混混狠狠地朝阿维拉胸前捅了一下说道:“你这是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阿维拉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加上这一天的长途奔波,他确实感觉很疲惫,于是指了指吧台说:“先生们,请坐。我请你们喝杯啤酒。”

幸好他没走!女招待心想。虽然她可以照顾自己,但她的膝盖还是有点儿发软,看到海军军官如此从容地应对这两个莽汉,她希望他能一直待到打烊。

军官点了两杯啤酒,又给自己点了杯汤力水,然后坐回到原来的凳子上。两个足球流氓一边一个坐在他的两边。

“汤力水?”其中一个嘲弄地说道,“我还以为我们要一块喝啤酒呢。”

军官朝女招待疲惫地笑了笑,一口气喝掉了汤力水。

“不好意思,我还约了别人,先走一步。”军官说着站起来就要走,“两位慢慢享用。”

他一站起来,那两个人就像预先演练过似的伸手粗暴地按住了他的肩膀,猛地把他按回到凳子上。愤怒的神色在军官眼中一闪,随即便消失了。

“老爷子,你最好不要把女朋友一个人丢下。”那个混混看了看他,伸出舌头做了个恶心的动作。

军官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把手伸进外套。

两个家伙一把抓住他。“喂!你想干什么?!”

军官慢悠悠地掏出手机,对两个人说了句西班牙语。他们不解地看着他,他又用英语说道:“对不起,我得给我妻子打个电话,告诉她我要迟到了。看样子我还得在这儿待上一会儿。”

“这才对嘛,老伙计!”大块头说完,一口气干掉了啤酒,“砰”一声把杯子重重地放在吧台上,“再来一杯!”

借着给两个混混续杯的机会,女招待从镜子里看到军官在手机上按了几个键,然后把手机放到了耳边。电话通了,他用西班牙语飞快地说着。

“我在莫利马隆酒吧。”[38]他看着眼前杯托上的酒吧名字和地址说,“帕提古勒德埃斯特拉温萨街8号。”[39]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需要紧急援助。有两名男子受伤。”[40]说完挂断了电话。

两人受伤?女招待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还没等她明白过来,只见白光一闪,军官飞转到右侧,向上一个肘击重重捣在大块头的鼻梁上。只听“咔嚓”一声,大块头脸上鲜血直流,立刻倒地不起。还没等第二个人反应过来,军官再次飞转,这一次来到左边,用左肘朝第二个混混的喉管狠击一下。第二个人便四仰八叉从凳子上跌了下去。

女招待大惊失色地看着地上的两个人,一个在痛苦地尖叫,另一个则捂着喉咙上气不接下气。

军官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不动声色地掏出钱包,把一百欧元放到了吧台上。

“很抱歉!”他用西班牙语对她说道,“警察马上就到。”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走出酒吧,海军上将阿维拉呼吸着夜晚的空气,沿着马扎雷多大街朝河边走去。警笛声渐渐临近,他不想引起警方的注意,便躲进了阴影里。今晚还有正事要做,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摄政王已经把今晚的任务交代得一清二楚。

对阿维拉来说,服从摄政王的命令是天经地义的。无须自作主张,无须担责,只要执行即可。在负责下达命令的军旅生涯结束后,放弃掌舵让别人运筹帷幄,也是一种解脱。

在这场战争中我只是个走卒而已。

几天前摄政王吐露了一个秘密,让阿维拉忧心忡忡。在他看来,自己除了全身投入之外已别无选择。昨晚执行的任务之残忍,依然在他心头萦绕,但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得到宽恕。

彰显正义的方式多种多样。

今晚,死神将再次降临。

阿维拉来到河边的露天广场,抬头看着眼前的这座宏伟建筑。这座以金属瓷砖作外墙的建筑起伏不定、奇形怪状、杂乱无章——仿佛两千年来的建筑成就都被抛到了窗外,只剩下一片狼藉。

有人管它叫博物馆,我倒觉得它就是个怪胎。

阿维拉收拢了一下思绪,穿过广场,从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外面那些奇形怪状的雕塑中间走过。走近大楼时,他看到几十位身着黑白搭配的正装的宾客正鱼贯而入。

这些不信神的家伙已经聚在一起了。

但他们绝对想不到会有今晚。

他整了整自己的军帽和外套,又把眼前的任务梳理了一下。今晚是正义之征——一项伟大使命的一部分。

阿维拉通过广场走向博物馆入口时,轻轻摸了摸口袋里的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