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交错(第2/4页)

“工作秘密,不能和你说!”严咏洁脸上泛起了怒火,“当初我要重回特别刑侦组,你宁死不同意,现在你自己又为什么查案?”

周瞳脸上一红,“我……我有我的苦衷……”

“呸,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贪图年轻警花的美貌吧!”严咏洁毫不掩饰自己的醋意和愤怒。几个月前,因为自己想重返特别刑侦组的事情,他们不知道吵了多少次,最后闹到分手的地步,可现在倒是好,一转眼,他自己倒是又掺和到如此凶险的案件里面来了。

“她是……李莹的表妹……”周瞳终于把真相说了出来。

严咏洁闻言,有些惊讶,但脸上的神色也柔和了许多。

“这件案子会由特别刑侦组接手,你不用再查了,对方看起来是有组织的犯罪集团。”

周瞳却摇摇头。

“真正的凶手只有一个人!”

“那刚才跟踪和袭击你的人呢?”严咏洁立刻反驳。

周瞳叹了口气,然后神色一正:“虽然我暂时不知道这些人的具体情况,但我非常肯定,他们是被凶手利用和掌控,可以说他们本身也是受害者。这个案子一开始,我确实是为了帮李兴雯的忙,但现在我查这件案子,却不单单为了帮忙。凶手利用这些弱势群体的伤痛、不幸和愤怒,把他们当作工具,甚至是玩偶,无论他要实现什么目的,我都要阻止他!”

“你这是想掺和到底了?”

“你愿意帮我吗?”周瞳伸出手。

严咏洁差一点就想去握住周瞳的手,但她想到周瞳当时为了阻止自己时的决绝,她就无法原谅他。

“下次如果抓住你的是凶手,你就不会这么好运了。”严咏洁说完,转身就走。

“我遇到危险,你还会来救我吧?”

“无耻!”严咏洁背对着周瞳,脸上露出了笑容。

罗子豪在静安养老院门口的草地晃了有半个小时,很少抽烟的他,一连抽了三根烟后,掐灭了烟头,这才迈着谨慎的步子走进了养老院。

养老院负责接待的护工,戴着眼镜,面色有些苍白,看着罗子豪走进来,抬起头看了两眼,又低下头,翻着厚厚一本册子。

“你好,麻烦一下,我想看望钱雪瑶。”罗子豪说话的声音不大,仿佛天生就底气不足。

护工勉强地再次抬起头,不耐烦地丢出一个本子。

“先登记姓名、电话和地址。”

如果是平常,罗子豪对这样的工作态度,一定会颇有微词,但现在他却完全没有感觉。

翻开登记手册,他胡乱把自己的名字、电话和地址填上。

“朱先生……钱雪瑶在704号房,你可以上去了。”

“哦,704……”罗子豪留了假名字,他现在的心情就像闯了祸的孩子要见家长。

罗子豪感觉这是他爬过最长的七楼,但再长的楼梯终究还是会爬到头,即使你放慢速度。

704号房就在楼梯口对面,门并没有关,半掩着。

从门外可以看见老人半躺在椅子上,窗外的阳光倾泻而下,落在她满头的银发上。

罗子豪礼貌地敲了敲门。

老人慢慢地转过身,看着门被缓缓推开。

“钱……钱阿姨……”罗子豪憋着气。

“你是……你是谁?”老人目光有些呆滞,不过看得出她在努力回忆眼前这个人。

这时一位年轻的女护工刚好进来收拾房间,看到了罗子豪。

“你很少来吧,阿姨得了老年痴呆症,记不清事情了……”

“呸,你这丫头,谁说我痴呆了,我什么都知道!”老人听到护工的话,发起脾气来。

“阿姨,没说您呢,我说对面的王阿姨,您老好着呢!”小护工吐吐舌头,调皮地笑了,拿上换洗的床单,连忙出去。

“啊,我想起来了!”老人指着罗子豪突然叫道。

罗子豪一惊,但他早已准备好迎接下面的狂风暴雨。

“你是我女儿的男朋友,大飞吧?”老人说完,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是……”罗子豪没想到会这样,他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大飞啊,芬芬最近好吗?她怎么很久不来看我了啊?”

罗子豪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蹲下来,握住了钱雪瑶的手。

“嗯,我是大飞,芬芬最近忙,过段时间,她就来看您……”

“你帮我告诉她,让她别光顾着工作,注意身体啊!”

“唉,好,我一定告诉她。”

老人笑了起来,伸出手,慈爱地摸着罗子豪的头。

“大飞,我最放心你了,你们俩青梅竹马,赶快结婚,让我抱外孙……”

罗子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不语,默默地点头、摇头,或者干脆就做了一个倾听者。

从钱雪瑶的房间里出来,罗子豪无法挥去心中那份沉重的负疚感,对于究竟是谁在利用这件事捉弄自己,他反而没心情去查了。

他去到养老院的办公室,找到院长,为钱雪瑶留下了一笔钱,强调自己会常来看老人,要求院方为老人提供更好的服务。做完这些,他的心里才算踏实一点。

罗子豪下楼,准备离开,却在门口被负责接待的护工叫住了。

“朱先生……朱先生……朱先生,等一下!”

护工大声喊了三次,罗子豪才停下脚步,他都忘了自己刚才姓“朱”。

“啊?有事吗?”

“刚才有个人给你留了一封信。”

“给我?什么人?”罗子豪一边接过信,一边问道。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我还以为打劫呢,真是吓一跳,说是有封信给刚刚上楼看钱雪瑶的人。”护工说起来还心有余悸。

罗子豪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白色卡片,上面写着:第六天。

魏洋龟缩在巷道里,眼睛通红,浑身发抖,一只手握着锋利的尖刀,塞在怀里。而在他的对面是一所小学,他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两点五十分,再过十分钟,学校就要放学了。想到这里,他用舌头舔了舔干枯的嘴唇。

“都是你们逼我的……”他自言自语,而身体也抖得越来越厉害。

他忽然想家了。

他的家在湖畔、林边,有田有地,有妻有儿,但所有这一切在轰隆隆的推土机下,化为废墟。他们去找村长要说法,村长安排人把他们暴打一顿,然后赔了几万块钱。悲愤、屈辱和贫困,终于让妻子无法忍受,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他从此也就一蹶不振,天天饮酒度日。没过几个月,他那无人看管的六岁儿子,玩耍的时候不慎落入池塘,淹死了。一怒之下,他四处申诉,但各个相关部门就好像踢皮球一样把他踢来踢去。

绝望,他绝望了。于是他决定干件大事,干件让所有人都会关注他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