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 2016年3月12日 星期六(第2/2页)

“她活该,妈妈。”看到我露出不赞许的表情,米娅说,“那天晚上受到的伤害改变了你一生。”她是指那晚的惊吓让我落下了癫痫和偏头痛的病根,她在为自己的行为辩护,但我知道我的女儿内心深处一定对弗兰琪抱有愧疚。

我还听说阿利斯泰尔死于中风,死在法院以六次强奸、五次跟踪骚扰、一次袭击他人的罪名审判他之前。他死后,又有三名女性站出来控诉他犯下过类似的罪行。

丹尼尔把弗兰琪的认罪录音交给了警察,告诉了他们一切,但因为我伪造自己的死亡不是以获取经济收益为目的,所以不会遭到起诉。

他们三个竟然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始终感到惊讶。我真是太幸运了,留下我独自等死的弗兰琪并没有了结我的性命,反而葬送了自己的人生。

莱昂斜过身子,靠到我旁边坐着,缓缓伸开他的长腿,对着手里捧着的书打起了盹,鼻尖快要贴到书页上的时候,他颤抖了一下,醒了过来,我好笑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总是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他是我一生的挚爱。2002年的那一天,他再次来到我面前,发现我还活着,而他有了一个女儿,此后他就再也没有离开我,并且原谅了我。起初这并不容易,他不得不对自己的家人隐瞒我和他的关系,他们也不能知道他有一个女儿,幸好他和家人的关系一向不算亲近,这降低了我们保守秘密的难度。虽然五年的分离让我们两个人或多或少地都有所改变,但我们很快就唤醒了昔日的爱情,而且感情比以前更深厚了。

弗兰琪仍然失踪,但警察认为她在冰冷刺骨的二月份的海里存活下来的希望渺茫,发现她的尸体是迟早的事,可我总觉得她或许会像我一样幸存下来,有时候我还会梦到她,在我的梦中,她在浑浊阴暗的海水里浮浮沉沉,呼唤我去救她,哭着说她很抱歉,但我始终怀疑她并非真的抱歉,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假如给她挽回的机会,她会不会改过自新?如果我是她,我会做到的。

火车缓缓驶入车站,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帘:卖碳酸饮料和杂志的售货亭还在,只不过漆成了绿色,挂上了新招牌,还有弗兰琪和我等火车时坐过的木头长椅,我仿佛看到她坐在上面,穿着六十年代风格的复古连衣裙和及膝靴,摩挲着自己的一绺头发。

然后我看到了我女儿在平台上等我,咧嘴笑着朝我们挥手,明亮的蓝眼睛激动得闪闪发光,看来我有必要在此时划下一条分界线,隔开过去与现在,只需专注于自己的未来,而不是过去,回到奥德克里夫是暂时的,是我向过去、向小镇和弗兰琪告别的仪式。

从此以后,新生活的画卷将在我面前缓缓展开。

我再也不需要隐姓埋名地生活,不需要再逃离了。

我终于获得了自由。

[1]朱丽叶的昵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