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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苏和伊丽莎白就很不同了。”

“没错。虽然她们同父同母,生长在同一个家庭中,上同一所学校,从小到大吃一样的饭菜,诸如此类。但我猜午饭的时候苏一直很安静,而伊丽莎白会和你讲她的生活琐事吧。”

“事实上,她还给我解释了‘异卵双生’这个词呢!”

费拉米博士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和一点儿粉色的牙龈。史蒂夫心花怒放,自己逗她笑了!

“但你还是没告诉我,为什么我也会参与进来啊。”他说。

她又面露尴尬。“有点儿难以启齿,”她说,“以前没发生过这种事。”

突然他明白了。原因很明显,只是太过出人意料,他根本没往那个方向想。“你们觉得我也是双胞胎,只是我自己还不知道?”他狐疑地问道。

“我不知道这种事儿怎么说比较好接受,”她说道,神色相当懊恼,“不过没错,我们就是这么想的。”

“喔。”他一阵恍惚:这有点儿难以接受。

“我真的很抱歉。”

“我觉得你没什么要道歉的啊。”

“还是有的。通常人们来这儿之前都知道自己是双胞胎。但我想出个新办法招募受试者,你就是第一个被找到的。实际上,你不知道自己有孪生兄弟这件事正好验证了我的招募方法。但我没预料到我们会让人们大吃一惊。”

“我一直想有个兄弟。”史蒂夫说。他是家里的独子,父母三十八九岁的时候生了他。“是个兄弟吧?”

“是的,你们俩是同卵双生。”

“一个同胞兄弟啊,”史蒂夫咕哝道,“但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她面露愧色。

“等会儿,我想到了,”史蒂夫说,“我是被收养的。”

她点点头。

这就更让人吃惊了,父亲母亲竟可能不是他的血亲。

“又或者我的孪生兄弟被收养了。”

“对。”

“也可能两个都是,像班尼和阿尔诺德一样。”

“也可能两个都是。”她一本正经地重复道,乌黑的眼眸紧紧盯着他。他心里顿时起了惊涛骇浪,只觉得她好可爱,只想她永远这么看着自己。

她说:“以我的经验来说,就算受试者不知道自己是双胞胎,一般也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话虽如此,我也该料想到你这样的情况。”

史蒂夫痛苦地说:“我就是不敢相信父亲母亲竟然瞒着我这事儿。这不是他们的作风啊。”

“和我聊聊你的父母吧。”

他知道她是想让他一吐为快,从而抚平震惊,不过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他理了理思绪说:“我母亲是个出类拔萃的人,你应该听说过她,她叫洛琳·洛根。”

“那个《寂寞心》专栏的撰稿人?”

“是的,她给四百家报纸写过稿,出版过六本有关女性健康的畅销书。名利双收,而且都来得堂堂正正。”

“为什么这么说呢?”

“她是真心在乎那些写信给她的人,回了几千封信。你知道的,那种信件大部分简直就想让她施展魔法,像是要让不慎怀孕的胎儿消失,叫孩子戒毒,把家庭暴力的丈夫变成温柔可靠的男人。她就一直回信,给他们提供所需的资讯,要他们自己决定去做什么,告诫他们相信自己的感觉,别让任何人欺压自己。多好的生活哲学啊。”

“那你父亲呢?”

“他就平凡多啦。他是个有上校军衔的军人,在五角大楼从事公共关系工作,就是给将军们写写讲稿之类。”

“一个纪律严明的人?”

史蒂夫笑了:“他责任感很强,却并不粗暴。我出生之前他在亚洲见识过战场,却从不把那些带到家里来。”

“那你呢,守不守纪律?”

史蒂夫大笑:“从上学开始我就一直是班里最淘气的男孩儿,不停地惹麻烦。”

“为什么呢?”

“不守规矩呗。我在楼道里奔跑,穿红袜子,上课的时候嚼口香糖。还在学校图书馆的生物学书架后面吻温蒂·普拉斯科,那时候我十三岁。”

“为什么?”

“因为她太美啦。”

她又笑了:“我是问你为什么老要违反纪律。”

他摇摇头:“我就是不肯乖乖听话,想干吗就一定要干吗。规矩太呆板了,让我觉得无聊。要不是我成绩优异,还是不少体育队的队长,他们早把我轰出学校了。足球队长、篮球队长、棒球队长和田径队长我都当过。我也不了解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算是个怪胎吗?”

“谁都有古怪的一面。”

“我也这么想,你为什么要戴鼻环呢?”

她扬起黑色的眉毛,好像在说:“在这儿应该是我问问题。”可还是回答:“我十四岁的时候是个朋克少女,头发染成绿色,穿破洞丝袜,什么都干。这个鼻洞就是那时候打的。”

“要是你把环取下来鼻子会长好的。”

“我知道,我猜我留着它就是因为觉得太体面很无趣吧。”

史蒂夫脸上泛起微笑,想道:我的天,我喜欢这个女人,她年龄再老也一样。接着他思绪转回她对他说的那些话:“你凭什么那么确定我有个孪生兄弟呢?”

“我开发了一个电脑程序,可以查阅双胞胎的病历和其他数据库。同卵双胞胎的脑电波、心电图、指纹纹线数量和牙齿都一样。我检索了一家医疗保险公司的牙科X光片数据库,发现那个巨大的数据库里有个牙齿数量和形状和你完全相同的人。”

“这也不能说明我有个孪生兄弟啊。”

“也许不能吧,不过他连牙齿上龋蚀的位置都和你一样。”

“那他叫什么?”

“叫德尼斯·平科尔。”

“他现在在哪儿?”

“弗吉尼亚州的里士满。”

“你见过他吗?”

“明天我去里士满见他,把你今天做过的测评给他原样来一份儿,还得采集他的血液比对你俩的DNA。之后我们就能确定了。”

史蒂夫皱了皱眉:“在基因领域里,你有没有对某个特定的领域感兴趣?”

“有啊,我专门研究犯罪秉性是否可以遗传。”

史蒂夫点点头:“我明白了。他犯了什么事儿?”

“你说什么?”

“德尼斯·平科尔犯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要去见他,而不是让他来找你,显然就是他被监禁了嘛。”

她脸涨得通红,仿佛行骗的时候被人戳穿了。不过这副红彤彤的脸蛋也使她显出从没有过的性感。“是的,你说对了。”她说。

“他因为什么入狱的?”

她迟疑了一下:“谋杀。”

“老天啊!”他不再看她,试着接受这件事,“我不仅有个孪生兄弟,他还是个杀人犯!老天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