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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妮冲了凉,洗了头,然后仔细地化好眼妆。她这次不涂唇膏,也不抹腮红,只一件V领紫色毛衣,一条修身灰色打底裤,内衣也不穿,鞋子也不要,鼻子上戴了枚最爱的蓝宝石银环。镜子里的自己性感极了。“去教堂吗,姑娘?”她大声问了句,然后朝自己眨了眨眼,便转身去了起居室。

父亲又不见了。他喜欢待在帕蒂家,那儿有三个外孙供他逗弄。简妮跑去纽约的时候帕蒂来把他接走了。

她无所事事地等着史蒂夫,努力不去想今早大失所望的一幕,她的失望已经够多了。突然她觉得饿了,也难怪,她今天就喝了几杯咖啡而已。现在是去吃东西呢,还是等史蒂夫来了再说呢?想起史蒂夫一顿早饭就吃了八个肉桂卷,她不由得笑了。那才是昨天的事情吧?感觉都像是过了一周啦。

忽然,她意识到冰箱里什么吃的都没有。要是他饿着肚子跑过来,她却连招待的东西都拿不出,那多尴尬啊!她立即套上马丁大夫牌的靴子,跑到外面驱车赶去福尔斯大道第三十六街路口的7-11便利店,买下鸡蛋、加拿大熏肉、牛奶、一条七谷面包、即洗色拉、多瑟瑰啤酒、本杰瑞牌的雨林系列冰淇淋和四大袋速冻肉桂卷。

站在收银台前的时候,她一下子想到他可能在她出门的时候到啊。他甚至有可能已经吃到闭门羹走了。她大包小包地冲出商店,发疯似的往回开,幻想他还等在门口不耐烦地按着门铃。

门口没人,也没见他那辆锈迹斑斑的达特桑。她进屋把食物放进冰箱,把鸡蛋搁进鸡蛋托盘,拆开六瓶装啤酒的包装,再把咖啡机调整到随时可以启动的状态。然后她又无事可做了。

一个念头闪过,她这举动真是不寻常啊。她可从没担心过哪个男人饿不饿。她的态度历来就是:你饿了就自己翻冰箱,冰箱空了就去店里买,店门关了就找免下车餐馆。维尔·坦普也不例外。但现在却在操心家务。史蒂夫对她的触动比所有男人都多,即使她才认识他没几天——

门铃骤响。

简妮一下弹起来,心怦怦直跳地冲着对讲机道:“哪位?”

“简妮吗?我是史蒂夫。”

她马上按下开门键。她在原地站了会儿,又觉得自己傻呆呆的,就像个青春期少女。她见史蒂夫走上楼梯,灰T恤,肥大的蓝牛仔裤,一脸沉痛失望,立即上去抱住了他。他强壮的身躯紧紧绷着。

她领他进起居室。史蒂夫一屁股坐上沙发,她又去开咖啡机。简妮以前要了解男人,总免不了约会、用餐、一起看电影的套路,但上述事情虽然和史蒂夫一件都没做过,她还是觉得两人心心相印。他们并肩战斗,破解谜团,一起承受幕后敌人的明枪暗箭。这让他们很快成了朋友。

“喝咖啡吗?”

他摇摇头:“我就想拉着你的手。”

她坐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他朝她靠过来,她抬起脸,他吻了她的双唇。这是他俩第一次真真切切的吻。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分开他的唇。他口中的味道宛如木柴燃烧后的烟。这时候她突然分了心,自问有没有刷过牙,确定刷过之后才放了心。他隔着柔软的羊毛衫触上她的乳房,手虽大,却出奇地温柔。她也如斯反馈,用掌心摩挲他的胸膛。

两人很快就动了情。

他退开身子,直直盯着她的脸庞,仿佛要将这副五官烧铸进记忆里。而后他伸出指尖,慢慢拂过她的眉毛、颧骨、鼻尖和朱唇,动作轻柔得仿佛害怕弄坏了什么。然后他又微微摇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切。

在他的目光里,她看见了深沉的眷恋。这个男人全身心地想要她。她不禁性欲高涨,激情宛如南方吹来的劲风,狂暴而炽烈。她感觉自己的私处一阵灼热,这感受已经一年半未曾造访了。她想和他一口气把所有事儿都做了,被他压在身上,舌头探进嘴巴,双手到处爱抚。

她捧着他的脑袋,凑上脸又印下一吻,这一回她大张着嘴。她躺倒在沙发上,致使他半个身子压了上来,重量全在她胸口。可最后却一把推开他,边喘气边说:“去卧室。”

她从他身子底下钻出来,领头去了卧室,一进门就脱掉毛衣掷到地上。他跟进卧室,用脚跟关上了身后的门。见到面前光着上身的玉人,他一把扯下T恤。

他们都这么做,她心想:他们都用脚跟关门。

他脱鞋,解皮带,褪去牛仔裤。他身材精壮,宽肩窄臀,胸肌发达,全身只一条白色短裤。

但哪个是他呢?

他朝她走来,她不禁退了两步。

电话里那男人说:“他还会来找你。”

他见状皱眉道:“怎么了?”

她却是害怕了:“我做不到。”

他深吸了口气,重重吐出。“哇,”他说着看向了别处,“哇。”

她双手抱胸,遮住乳房:“我不知道你是哪个。”

当头一击。“我的天。”他坐在床上背对着她,宽厚的双肩气馁地垮塌下去。但这也可能是装出来的。“你以为我是费城那个。”

“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史蒂夫呢。”

“但他为什么要冒充我呢?”

“这不重要。”

“他这么做不会仅仅是想要骗奸你,”他说,“我那群克隆兄弟找乐子的方式虽然古怪,但骗奸可不是其中之一。要是他想肏你,会拿刀逼你,或撕开你的丝袜,或纵火烧楼,但他那么做了吗?”

“我接到电话了,”简妮颤抖着说,“匿名电话,那人说‘你在费城遇到的那家伙本来会杀了你。他太得意忘形,结果功亏一篑。但他还能来找你’。所以我不能留你。”她说完从地上抓起毛衣,迅速穿上。但这没让她感觉安全多少。

他怜爱地看着她,说道:“苦了你了,那群混蛋把你吓得够呛,是我不对。”他站起来穿上牛仔裤。

这一刻她肯定自己是错的。费城那个强奸犯绝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重新穿上衣服。他会把她丢上床,扯烂她的衣服强行占有她。面前这个男人不一样。这是史蒂夫。她想到这儿,几乎情不自禁要伸手抱住他,和他做爱。“史蒂夫……”

他绽开微笑:“是我。”

但这要是他装的呢?等他赢得了她的信任,赤裸裸的他压在赤裸裸的她身上时,他会不会原形毕露,变回那个爱看女人害怕痛苦的混蛋呢?她害怕得打了个哆嗦。

这可不行。她避开他的视线道:“你走吧。”

“你可以问我问题啊。”他说。

“好吧,我第一次见史蒂夫是在哪儿?”

“在网球场。”

说得没错。“但史蒂夫和强奸犯那天都在琼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