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清晨, 温续文醒来,看向窗外,只觉得外面亮得吓人。

听到动静, 帮温续文打水走进来的何顺, 道:“公子,昨夜下了很大的雪, 足足有手掌那么厚。”

竟然下雪了!

温续文闻言, 放下手边昨晚准备好的衣服,道:“从衣柜中, 将岳母早已备下的棉袍取出来。”

如今是十一月,这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初雪一降, 气温肯定会下降不少。

大氅暂且用不到,棉袍却是要准备上, 这种骤降的天气,必须要更加注意才是。

何顺应声, 替他取出一件淡蓝色棉袍, 更衣盥洗后, 温续文打开门走出去。

脑海中突然想起一句话:落了片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

这句话放在这儿, 虽然寓意不对,倒是挺合景的。

可不就是一片白,什么都没有。

吱扭

隔壁房门打开,许舒妤走出来, 一袭素色锦裙, 外面罩着件织锦披风, 如此装扮配上素雅的妆容, 让她如同从画中走下来的仙子, 柔美淡雅。

在丰朝,有披风和大氅之分,披风没有大氅厚重暖和,却也有保暖之效,在这种气温下最合适,等到更冷的时候,女子才会穿大氅。

无论什么时代,爱美是女子的天性。

温续文温声道:“还想让何顺提醒娘子小心寒气,不曾想娘子已经穿戴妥当。”

许舒妤走过来,袅袅婷婷,美极了,停在温续文身边,柔声道:“相公有心了。”

两人一同去正堂用膳,走在游廊上,看着被雪压着的树枝,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便会折断。

昨夜的雪下得着实不小,今日去县学,温续文是没办法坐马车了,这么厚的雪马车是走不动的。

到现在雪还未停,许舒妤看着不停飘落的雪花,道:“相公今日可要跟县学请假?”

“请假?为何?”温续文不解。

“雪下得太大了,路恐怕不好走。”

“无事,”温续文摆手,“我早些去便是。”

他穿的是靴子,不似女子的绣花鞋容易湿透。

而且这雪才多厚,前世,他可是见过比这还厚的雪,不是照样去上学。

说起来,他上学时,因为下雨请假的人不少,可因为下雪请假的人似乎并不多。

不过路不好走是真的,温续文用了早膳,没有久留,直接离府去县学。

李氏看着外面,担忧道:“续文太过勤勉了,今日便是在家休息一日又如何。”

许士政却是不同意,正色道:“今日能休息一日,他日就能休息十日,续文要参加科举,自然不可松懈。”

“老爷当初也是如此?”

“咳咳...... 当,当然,”这话许士政说得有些心虚。

他年轻时可没有这样的觉悟,家境又不差,请假不去学堂是常有的事。

许舒妤姐妹见许士政这般神色,就知他没说真话,两人相视一笑,倒是没有揭穿他。

许舒妤抬眼看着外面,或许是幼时太苦了,才让相公这般勤勉。

那日在十里村发生的事,她不知道,只是隐约觉得,十里村这三个字,不应再在温续文面前提起。

温续文真不知道他上个学还能引起许家的一番谈话,他觉得这和勤勉没什么关系,他从小到大上了这么多年学,除非有重要的事情非请假不可,他才会请假,其他的时候,哪怕是生病他也不会请假。

毕竟,他和那些有父母可以撒娇任性的人比不得,叔叔对他不错,这已经很好了,哪能再任性呢。

今日去县学,温续文没有多想,只不过延续之前的习惯罢了。

这场雪下得很急很大,去得也很快,待温续文晚上回府,雪已经停了,地面的雪不复之前的雪白,满是人踩过的痕迹。

和温续文不同,许舒妤姐妹没什么事可做,两人很有闲情逸致地带着两个丫鬟堆雪人,就在玉清院。

温续文一回来,就看到院子里的两个雪人,许舒静见他回来,道:“姐夫,你猜猜看,哪个是姐姐?”

温续文看看那两个一样个头的雪人,挑眉道:“小妹,你这雪人堆得不行啊。”

“怎么了?”许舒静不解其意。

“你明明比我娘子矮这么多,怎么能堆得一样高?”

许舒静眼角一抽,那个气啊,咬牙切齿道:“让你猜你就猜,哪来这么多废话。”

“脾气这么大是嫁不出去的,”温续文低声嘟囔一声,仔细看看两个雪人,道:“右边那个是娘子。”

听言,两姐妹都惊讶地抬头看他,“怎么猜出来的?”

“很简单啊,”温续文耸耸肩,“右边的那个雪人比左边的好看多了,当然是娘子,小妹笨手笨脚的,怎比得上娘子心灵手巧。”

“喂,姐夫,”许舒静不满意了,“你想夸姐姐就夸呗,为什么非要带着我?”

让她吃狗粮也就罢了,还扎心,太狠了吧。

温续文睨了她一眼,“多亏有你的存在,我才知道我娘子这般好。”

“温——续——文,你真以为我没脾气啊。”

许舒静大吼一声,就要动手。

温续文眼疾手快,连忙躲在许舒妤身后,“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啊。”

许舒妤无奈,“相公,你怎么总是逗静儿?”

这次真的是温续文的嘴贱了点。

温续文讪讪一笑,“习惯了,习惯了,以后注意,娘子快救救我。”

许舒妤走过去将许舒静抬起的手放下,安抚道:“相公也是无心的,静儿若是生气,便让相公补偿静儿,女儿家怎么能动武呢?”

“那好,补偿,”许舒静也就做个架势,温续文到底是她姐夫,哪能真打,许舒妤一说,她就顺着台阶下了。

“什么补偿?先说好,不许提银子。”

因为那十万两,温续文对银子两个字有阴影,他都没摸摸那些银票,就没了。

“不提银子,先让我好好想想,”许舒静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补偿。

“要不,姐夫你再带着我们去兴元府玩玩?”许舒静灵光一闪,道。

“不行,”温续文还未说话,许舒妤便替他拒了,“相公课业繁重,不要再因这事耽误相公的时间。”

许舒静闻言,只得放弃,“那姐夫日后就多陪姐姐下棋好了。”

许舒静语气平淡,仿佛是随口一说,眼底却是带着狡黠。

“下棋?”温续文和许舒妤都愣了。

许舒静点头,“是啊,我觉得姐姐和姐夫下棋挺有趣的,我想看。”

说起来,温续文和许舒妤的棋力相当,都觉得对方是个不错的对手,只是除了第一次下棋外,两人不曾再一起下过。

倒是许士政屡战屡败,又找过温续文几次,让他陪他对弈。

温续文想了想,道:“和娘子下棋,自然是可以,只是我和娘子下一局棋耗费的时间太长,你们也知我平日里没有那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