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 从大西洋中央飞向博特伍德(第3/4页)

他们开始往回走。戴安娜觉得自己傻极了。她跟踪了莫巍,马克跟踪了她。真是可笑。

他们坐了下来。俩人还没来得及继续刚才的交谈,奥利司·菲尔德和弗兰克·戈登进来了。弗兰克身穿黄色真丝睡袍,睡袍背上有一条龙。菲尔德穿的羊绒睡衣则又脏又旧。弗兰克脱下睡袍,露出了一身白色滚边的红色睡衣裤。他脱下绒毡室内拖鞋,爬到上铺里。

接下来的一幕把戴安娜吓住了。菲尔德从他那棕色睡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副银色的手铐,低声对弗兰克说了些什么。弗兰克的回答她听不清,但她听得出他是在抗议。可菲尔德拒不让步,最后弗兰克还是送出了一个手腕。菲尔德将手铐的一环扣了上去,又把另一环扣到了床架上。他把弗兰科的帘子拉上,扣紧按扣。

那么传说是真的了:弗兰克就是个犯人。

马克说:“哈,该死。”

戴安娜窃窃私语道:“我还是不相信他杀过人。”

“但愿不是!”马克说,“早知道我们就花五十美元坐不定期货船的普通舱了,那也比这安全!”

“我觉得他不应该给他铐起来,那孩子被拴到床上还怎么睡啊。连个身都没法翻!”

“你心肠太软了,”马克给了她一个拥抱,“那个男的很可能是强奸犯,你却因为他有可能睡不着觉替他难受。”

她把头搭在他肩上,他捋着她的长发。几分钟前他还在冲她发火,但那都已是过去时。“马克,”她说,“你觉得这样的床铺挤得下两个人吗?”

“亲爱的,你害怕?”

“不怕。”

他疑惑,然后又明白地咧嘴一笑。“我估计还是挤得下的——但并排肯定不……”

“不能并排吗?”

“那太窄了吧。”

“那……”她压低了声音,“我们俩就得有一个在上面。”

他在她耳边呢喃道:“你想在上面吗?”

她咯咯地笑着。“我看可以。”

“那我得考虑考虑,”他故作深沉地问,“你有多重?”

“一百斤加乳房两个。”

“那我们更衣去吧?”

她摘下帽子,放到旁边的椅子上。马克从椅子下拉出两人的行李。他的是用旧了的哥德华皮革轻便旅行提包,她的是硬边棕褐色小皮箱,上面还有她名字的首字母,金色的。

戴安娜起身。

“快点。”马克说着送上一个吻。

她迅速给了他一个拥抱。就在他搂紧的时候,她感觉到他勃起了。“老天。”她说。她又窃窃私语地加了一句:“你能一直保持到回来吗?”

“我不这么觉得。除非要我在窗户外面尿。”她大笑。他又说:“不过我会让你看一个让它迅速硬回来的方法。”

“我等不及了。”她呢喃道。

马克拎起包,朝前方的男厕所走去。就在他走出套间的当,迎面的莫巍和他擦肩而过。他们像要决斗的猫一样怒视了彼此,但都没有说话。

她被莫巍身上那件粗糙的棕色法兰绒宽条纹睡衣吓了一跳。“你身上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就尽情笑话我吧,”他说,“这是我在福因斯能找到的最好的了。那边商店里的人就没听说过真丝睡衣裤——他们觉得我不是基佬就是纯粹的智障。”

“好吧。你的好朋友林汉夫人是不会喜欢穿成这样的你的。”我说这句干吗?戴安娜暗自纳闷。

“我觉得穿什么样的我她都不会喜欢。”莫巍反驳,然后走出了套间。

乘务员进来了。戴安娜问:“啊,戴维,能帮忙铺一下我们的床吗?”

“马上好,夫人。”

“谢谢你。”她拎起自己的箱子走了出去。

她穿过五号套间,琢磨着莫巍睡在哪。这边的床铺都还没支好,六号也一样;可他还是不见了。戴安娜恍然大悟,他一定是在蜜月套房里。她立马又想起来,之前在机上来回走的这几回也没见过林汉夫人。她站在女士化妆间外,拎着箱子,惊讶得不能动弹。太过分了,莫巍一定是和林汉夫人一起睡蜜月套房了!

航空公司才不会允许他们这样做呢。也许林汉夫人已经在前面哪个套间的床铺上拉好帘子睡下了。

戴安娜必须弄明白。

她走到蜜月套间门前,有些犹豫。

然后她扭了下把手,打开了门。

这个套间和普通的套间一样大,有土陶色地毯和米色的墙,蓝色座椅和主休息室一样,有相同的星星的图案。房间后面是一对床铺。套间的一侧放了张沙发和咖啡桌;另一边放了个凳子,梳妆台和一面镜子。两边各有两扇窗户。

莫巍站在屋子中间,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林汉夫人并不在房间里,但沙发上正搭着她的灰色喀什米尔羊绒大衣。

戴安娜将身后的门猛地一关,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这样什么?”

这问题问得好,她暗自想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和她一起过夜的!”

“我没别的选择啊,”他反驳,“没别的座位了。”

“你难道不知道人家会怎么笑话我们吗?你这么追着我不放已经够丢人的了!”

“我有什么好在乎的?哪个男人的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大家都会笑话。”

“但你这么做更丢人!你应该接受现实,尽力而为。”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知道——所以我才试着阻止你跟过来。”

他耸耸肩。“你没成功。你的智商斗不过我。”

“你也没有聪明到知道什么时候该优雅地放手!”

“我从来就没装过优雅。”

“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她是有老公的人——我看见她的戒指了!”

“她是个寡妇。这个先不说,你哪来的优越感说她?你是有老公的人,你今天还要跟你的姘头一起睡呢。”

“我们好歹是在公共的套间里分开床铺睡,没有舒适地裹在鸳鸯套房里。”她一边说一边压制着自己的负罪感。刚才自己还谋划着要和马克睡一张床来着。

“我和林汉夫人可没有奸情,”他恼羞成怒道,“而你一整个夏天都他妈的在为那个小子脱裤子,是不是?”

“别这么粗鲁。”她嘘他。但她其实认为他说的从某种程度上讲并没错。那确实是她一直在做的事。她每次靠近马克,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把内裤脱掉。他说得没错。

“话做出来嫌粗鲁,活做起来肯定更粗鲁。”他说。

“我至少很隐秘——我没有到处炫耀让你丢人。”

“这可不好说。说不定偌大的曼城里就我一人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勾当,通奸者的隐秘工作做得向来没自己想象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