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法律搞好关系(第2/3页)

我们先做了一些热身运动。法国的一家博物馆,花了两百万英镑买了技术顶尖的安保系统。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安保系统启动仪式。他们在仪式上吹嘘博物馆的防盗系统有多么厉害,简直有点恬不知耻。当天晚上,我们采取了行动。我们胡乱拼装出从大楼通往街道的滑轮组,然后把自己绑在上面,就像空军特种部队一样直接穿过天窗。他们说我们拿走了价值一百万英镑的宝物。但我们并没真的拿到一百万,刨去开销,我觉得那晚我净赚了一万五千。法国空军特种部队的座右铭说得好,“狭路相逢勇者胜”,不是吗?

我们只拿走确定有市场的东西。好吧,在大部分情况下是这样。有一次,我与伦勃朗的一幅作品一见钟情。我只爱那一幅画。那是一幅自画像。你只需盯着它看,你就能了解画里的那个怪老头,仿佛他是你的朋友。画挂在这个公爵家的墙上,就在我们想要的那些银盒旁边。那个夜晚,我一时冲动,带走了那幅伦勃朗。

托米是个该死的弱智。他说我们永远都不该偷那种东西,因为我们永远也找不到买家。我告诉他,我不在乎,它是非卖品。我说我要把它带回家时,他以为我完全疯了。

我把它挂在卧室的墙上六个月。但这样做是不对的。威森豪的廉租房配不上伦勃朗。因此,在一个夜晚,我把它包在防水帆布里,丢到公爵家旁边的野地里。我用公共电话联系当地的广播电台,告诉他们可以在哪里找到那幅画。我非常不愿意把它交出来,我如果有幢漂亮的房子,肯定不会丢掉它。

然而,你不会把这种故事告诉人力资源经理,不是吗?

“那么,你为什么想要转行呢,芬尼斯顿先生?”

好吧,这就要讲到金姆了,不是吗?

我在学校时就认识金米了。多年后,她还是一个美人,时光并没有夺走她的美。我一直很喜欢她,但从没说服自己约她出去。我第一次从牢里出来后,她已经与丹尼·麦克盖恩交往。我灌下一瓶酒、鼓足勇气采取行动时,好嘛,得知他们结婚了。

大约一年前,我又偶遇了她。她去参加在罗斯韦尔举办的一个女生之夜,就是一群愚蠢的女人把自己搞得就像青春期少女。只要看着她,我就觉得回到了青葱岁月。我送了一瓶香槟到她们的桌上,金米自然走过来向我道谢。她一直都这么得体。

显然,她和丹尼的家庭生活不算幸福完美。他经常连着好几天加班,金米得独自照顾两个女儿,这可并不是一件轻松事。提醒你,她自己的事业很成功。她有一个非常好的工作,在一家旅行社担当重任,深受领导赏识。我们再次邂逅,我感觉自己中了大奖。

唯一的问题是,几个月后,她对我说她不能干坏事。她给我提了个条件。我如果能改邪归正,她就会踢掉丹尼,搬过来跟我住。

这就是我想方设法地要找一份正当工作的原因。你也看得出来,用这个理由说服一群西装革履的人给我一份工作有点困难。“非常感谢,芬尼斯顿先生,但我觉得你恐怕不太适合我们的职位要求。”

让别人给我一份工作的唯一方法,就是恐吓他们。但不知怎么,我觉得这个方法在正常世界里行不通。你无法走访各家公司的人力资源部,并说:“我知道你住在哪里。因此,你要么他妈的给我工作,要么可能需要一条导盲犬。”

就在我面试那天,我遇见了我的好朋友克里西,和她一起开怀畅饮。你看到克里西时,不会想到她的工作是为电视台写硬派警察连续剧剧本。她看上去更像一个软心肠的社会工作者,穿着麦色无袖套衫和牛仔裤。然而,克里西不太爱说话,她和她的女朋友都是。她女朋友是个律师,但除此之外,人还不错。这很可能是因为她并不接刑事案件,只负责关于离婚和子女监护权的案子,还有其他琐碎的事情。

就这样,我和克里西在乔尔顿的某个时髦酒吧里喝酒。那家酒吧有全实木地板和很硬的椅子,还有五十种不同的啤酒,除了吉尼斯黑啤,其他啤酒你应该都没听过。我把我的小问题告诉了她。她在第二瓶喝到一半时,她如梦似幻的眼神告诉我,她的脑瓜开始盘算什么事情。通常情况下,六个月后,我会在电视上看到什么事情。我喜欢这种感觉:和金米坐在一起,说:“看见那个了吗?是我告诉克里西那个骗局的。当然,她把情节改得温和了一些,但那是我的故事。”

“我有一个主意。”克里西说。

“什么?你准备写一部关于可怜的无赖打算改邪归正的电视剧?”我问道。

“不,是一份工作。好吧,一种新型的工作。”她一口干掉剩下的半瓶酒,抓起了大衣。“把找工作的事交给我吧。我会回来找你的,幸运儿。”然后她就走了,留下我被善意围绕,就像最后一辆有篷马车被印第安人包围了。

一周过去了,在这一周里,我试图靠嘴皮子做些小生意,当了一天的大堂推销员。然而,我接近的每个人都以为我另有所图。他们不相信我想做正当工作,因此我获得的回报只有五十种不同的海洛因。我接到克里西的电话时,已经累得像头猪了。

这次,我们在她家附近碰面。我、克里西和她的女朋友莎拉——那个律师。我们买了几瓶比利时啤酒,坐下来,莎拉最先开口:“你愿意在律师事务所做兼职工作吗?”她问道。

我激动得不能自抑,只能放声大笑。“工作内容是什么?”我问道。

“你听我说完,就明白了。我每天有很多时间与被男人欺骗的女人打交道。有些女人遭到了虐待,有一些碰到了冷暴力,还有一些被前任骚扰。她们为了自己和孩子,只想得到公平的对待。法律界男人居多,但他们不爱管这类事,只想轻轻松松赚大钱。对大多数这类女性来说,法律要么无法解决问题,要么不想解决问题。我接到过一个案子,两名警察被传唤到法庭上作证反对那位女性,说她完全失控,毫无理性。男人为了保护自己会疯狂,以至于防卫过当。”

“妈的,”我说,“那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干我们这行的人都很有挫败感,”莎拉说,“我们一群人偶尔会聚在一起喝酒,聊很长时间,聊我们为何不再相信法律能解决一切问题。这类案件中的大部分男人都是恶霸和懦夫,他们的女人如果有人撑腰,将视他们如粪土。因此,我们有一个提议,我们付钱让你把这些杂种搞定。”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一位律师付给我现金报酬,让我去狠狠收拾那些我很乐意收拾的恶棍。这里面一定有隐情。“你不会告诉我,法律援助机构会为此买单吧?”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