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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用枪,”米琪也吼着回应那警察,“你瞄准射击需要两只手。他不会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这个想法从何而来?她不知道。在万斯越狱前,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想到万斯。但万斯逃脱后,好像就不断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似乎一直站在她的肩膀上,长时间看着她,叫她等着瞧。警察来到她家,告诉她他们认为杰克想干什么时,她立刻相信,她在万斯要报复的人员名单的最前面。

如果不是为了贝齐和那些马,她可能已经逃走。和她们打桥牌的朋友达夫妮曾经建议她离开。“亲爱的,他是一个畜生。你不能让自己被他的怨恨伤害。贝齐,告诉米琪。她应该去一个杰克找不到她的某个地方。”

但这是不可能的选择。她不能离开贝齐。另外,她应该离开多长时间?警察如果在一两天内抓到他,很好。她可以回来。但杰克诡计多端。他会详细而精确地计划逃亡。他可能潜逃好几个月。甚至永远。那她怎么办呢?不,逃跑不是一个好法子。

警察问了句什么,米琪努力振作精神,请他重复一遍。“我问你能否告诉我们,谁可以来带走你的马。”

“我能做这件事。”贝齐边说边走进房间。护理人员告诉她身体无碍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周围地区的人,他们问是否有多余的马厩,她要为心爱的马提供栖身之所。“对不起,我应该告知你们细节。但我迫切地想要摆脱身上的烟味。”

“我理解。”警察说。

贝齐已经在一张便条纸上用小巧的字体写上几个名字。她把便条交给警察,一只手搭在米琪的肩膀上,让米琪安心。“如果事情已经结束了,请让我们清静,不胜感激。”她说,迷人而坚定。只剩她们时,她抱着米琪的头,靠在自己乳房上。松软的乳房外罩着非常高贵的格子呢睡袍。“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夜晚。”她说。

“我也不想,”米琪叹气说,“我不能相信他竟然企图害死马。为什么?”

“我想是为了伤害我们。”贝齐理智地说。她松开米琪,给自己倒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你想来一杯吗?”

米琪摇摇头。“如果是这样,我庆幸他选择对马下手,而不是你。”

“噢,亲爱的,别这么说。不要忘记,约翰尼把命搭进去了。还有那些可怜的马。它们死前肯定极度恐惧和痛苦。我对此很愤怒。可怜的老‘午夜舞者’和‘旅行者酒吧’。动物是无辜的。我过去没有指责过杰克,但是伤害这些光荣、无辜的动物,真是太卑鄙了。”

米琪摇摇头。“他为了满足野心,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们应该早就意识到这点。”

贝齐蜷在米琪对面的椅子中。“我们没办法知道他的秘密生活。”

“也许没办法。但是我们一直知道他有另一种生活。”米琪摆弄着头发,用手指绕着一缕。“你没事,我真的很开心。”

贝齐轻声一笑。“我也是。有那么可怕的一刻,我在想:‘就是这样了,贝齐,你完蛋了。’然后约翰尼来救了我。”她的表情变得肃穆。

米琪身子颤抖。“我们不要谈这个了。”她正说着,听到客厅里有声音。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应该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门开了,一个女人走进来。米琪觉得她面熟——短短的金发厚而齐整,中等身材,灰蓝色的眼睛,姣好的外表因为疲劳和熬夜而憔悴——但米琪不确定她是谁。从衣着也看不出线索——深蓝色套装,剪裁体面但不奢侈;淡蓝色开领衬衫,轻便的皮夹克下摆垂到大腿上。她可能是律师或记者。她看到米琪和贝齐时嘴唇收紧,在她们的农家厨房里放松下来。“你们不记得我了,是吗?”她说,冷冷地瞪着她们俩。

“我记得,”贝齐说,“你是逮捕杰克的那个警官。我记得你在中央刑事法庭出庭作证。”

“杰克?这个男人企图烧毁你们的生计,而你们还叫他杰克?”米琪看向贝齐,寻求指引。贝齐表情僵硬,眼睛里有一丝戒备。“我们一直叫他杰克。这只是习惯。”

“是吗?真的只是这样吗?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索恩女士?”这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很压抑,她似乎正在努力控制自己。

“你在理,我们不争论。对不起,我不记得你的名字。”

“你应该记得。我的名字这周在新闻里出现了很多次。我是乔丹。卡罗尔·乔丹。卡罗尔·乔丹总督察。迈克尔·乔丹的姐姐。”

卡罗尔说完后,三个女人之间的空间被不断膨胀的沉默填满。最后,贝齐先打破沉默。“我很抱歉。发生在你弟弟和他妻子身上的事不可原谅。”

“伴侣。露西是我弟弟的伴侣。不是他的妻子。他们没结婚。现在,感谢你的前——”她朝米琪点点头,“他们永远结不了婚。”

“我无法告诉你我有多难过。”米琪说。

“你可以试着说说。”卡罗尔说,眼睛好像在冒火。

“我们也是受害者,你知道,”米琪说,“贝齐差点就死在燃烧的马厩中。”

“但她没死,对吗?她神奇地逃脱了。”卡罗尔把背包扔在餐桌上。“我们这行的人,总觉得奇迹般的逃脱是可疑的东西。这不是哈利路亚、赞美耶和华之类的事。你看,通常来说,奇迹般的逃脱是计划好的。为了转移怀疑对象。”她的眼睛始终在她们两人之间移动,看她们的反应,运用多年来从托尼·希尔那样学来的技巧。

“这是一件相当骇人的事情。我们的一个雇员因救我而死,”贝齐说,神色平静安详。不过,米琪清楚地知道,贝齐也许会赶走卡罗尔·乔丹。

“真的这么骇人?我看过万斯其他复仇行为。托尼·希尔的房屋被烧成灰烬。那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让他觉得像家的地方。但你们的马厩只是失了点火。我弟弟和他的伴侣被残忍地谋杀了。我从未在犯罪现场见过那么多的血。但是你们只不过死了两匹马。还有一个你们不屑提到其名字的马夫也死了。你觉得这样的复仇模式合理吗?”

“事情原本可能会糟糕得多,”贝齐说,“消防队说,马厩的木料如果没有被抗燃的化学物质处理过,整个屋顶会掉下来。杰——万斯显然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卡罗尔耸耸肩。“对,除非你们告诉他。”她转而瞪着米琪。

“我们为什么这样做?我们为什么要帮助他?因为他帮助过我们?他的行为毁了米琪的电视生涯。”贝齐现在说话很快,压抑着愤怒。

“这样不是更好吗,是不是?让我们正视这点,贝齐。电视从来都不是你想要的世界,对吗?乡村粗花呢和马。上等人的口音和高帮皮马靴。我得说,万斯的丑行帮了你们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