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4/16页)

布劳格斯凑过去观察:“天啊,是他。”

哈里斯点点头:“锥形匕首。”

那位警长惊讶地说:“你们知道谁干的?”

“我们能猜到。”哈里斯说,“我们认为他以前曾两次杀人。果真是同一个人的话,我们知道他是谁,可是不清楚他在哪儿。”

警长眯起眼睛:“这地方离禁地这么近,你们特警队和军情五处又这么快就来到现场,对这件案子我还需要了解些别的情况吗?”

哈里斯回答说:“你只要合上嘴什么也别说就行,等你们的局长和我们的人谈就是了。”

“我不会再说什么了。”

布劳格斯问:“还发现别的情况吗,警长?”

“我们还在这一地区搜索,圈子更扩大了,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什么。那座坟墓里有些衣服。”他指着说。

布劳格斯小心地翻了翻那堆衣服:黑裤子、黑毛衣、一件皇家空军式样的黑夹克。

哈里斯说:“夜行服。”

“适合一个大个子穿。”布劳格斯补充说。

“你们那个人有多高?”

“超过六英尺。”

警长说:“你们来时遇上发现沉船的人了吗?”

“遇上了。”布劳格斯皱起眉,“最近的船闸在哪儿?”

“沿运河向上游四英里的地方。”

“如果我们说的那个人在船上,看闸的人一定见过他,对吧?”

“对。”警长附和着。

布劳格斯说:“我们最好和他谈谈。”

他返身回到他的自行车前面。

“又是四英里,我骑不动啦。”哈里斯抱怨说。

布劳格斯说:“借这个机会把那些星期日的美食消化消化吧。”

四英里的路程,他们骑了快一小时,因为线路是为马蹄而不是为车轮修的,崎岖不平,泥泞不堪,暗布着松动的石头和四下伸张的树根。他们抵达闸门时,哈里斯已经气喘如牛、汗流浃背了。

看闸的人坐在他的小屋外面,吸着烟斗,享受午后的户外空气。他是个中年人,说话慢条斯理,动作更是慢吞吞的。他略显开心地打量着这两个骑车人。

布劳格斯开口了,因为哈里斯还喘不过气来。

“我们是警察。”他说。

“是吗?”看闸的问,“有什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吗?”他兴奋的样子如同炉火前面的猫。

布劳格斯从皮夹里取出“针”的相片,递给了他:“你见过这个人吗?”

看闸人把相片放到大腿上,划着一根火柴点烟斗。随后端详了一会儿相片,又递了回来。

“怎样?”哈里斯说。

“嗯。”看闸人慢悠悠地点了点头,“昨天差不多这个时候,他来到这儿,进屋要杯茶喝。蛮不错的家伙。他犯什么事了,在灯火管制之后点灯吗?”

布劳格斯沉重地坐下。“差不多。”他说。

哈里斯自言自语:“他从这里顺流而下,天黑以后进入了禁区。”他说得很轻,不让看闸人听见,“他回来之后,遇上了监视他的船的国民军。他料理了他们,向铁路方向又航行了一段路,沉掉他的船然后……跳上一列火车?”

布劳格斯对看闸人说:“下游几英里处有一条铁路线与运河相交——铁路通哪儿?”

“伦敦。”

布劳格斯:“哦,该死。”

布劳格斯于午夜时分返回白厅内的陆军部,高德里曼和帕金正在那等候他。布劳格斯说:“是他,没错。”接着把情况讲给他们听。

帕金十分激动,高德里曼神情紧张。布劳格斯讲完之后,高德里曼说:“这样看来,他如今已返回伦敦,我们又要在大海里捞针了。”他摆弄着火柴,在办公桌上组成了一个图案,“你知道吗,每当我看着那张相片时,总有一种感觉:我遇见过那个狗娘养的。”

“是吗,想想看,”布劳格斯说,“在哪儿?”

高德里曼沮丧地摇了摇头:“应该只有一次,是在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像是我在一次讲座的听众中见过的面孔,要不就是在一次鸡尾酒会的人堆里。一闪而过,一次偶然的相遇——等我想起来,可能已对我们没什么帮助了。”

帕金说:“在那片禁区里有什么?”

“我不清楚,就是说,大概十分重要吧。”高德里曼说。

一阵沉默。帕金用高德里曼的火柴点燃一支香烟。布劳格斯抬起眼睛:“我们可以把他的相片印上百万张——让每个警察、空袭民防队员、国民军成员、现役军人、火车搬运工人手一张;再贴在布告栏上,刊登在报纸上……”

高德里曼摇摇头:“太冒险了。要是他已经向汉堡报告了他所看见的情况该怎么办?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通缉这个人,他们就会知道他的情报是有价值的。我们只会为他提供凭证。”

“我们得采取点行动。”

“当然。我们要把他的相片分发给警官们。我们要向报界披露,只说他是杀人犯。我们可以提供海格特和斯托克威尔谋杀案的详情,但不涉及安全问题。”

帕金说:“照你这样说,我们得把一只手绑在背后来作战了。”

“目前只能如此。”

“我就让苏格兰场开球吧。”布劳格斯说着,拿起了电话。

高德里曼看了看他的手表:“今天夜里我们无法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了,不过我不想回家。我睡不着觉。”

帕金站起身:“既然这样,我就去找个茶壶来沏点茶。”

他走了出去。

高德里曼用火柴在桌子上摆了一幅马和车的图案。他取下一根充当马腿的火柴,点燃了烟斗:“你有女朋友了吗?弗雷德?”他用聊天的口气问。

“没有。”

“自从——”

“没有。”

高德里曼吸了一口烟斗:“哀伤总该有个结束,你知道吗?”

布劳格斯没有作答。

高德里曼说:“唉,也许我不该像个爱唠叨的荷兰大叔似的和你谈话。不过我了解你的心情——我自己是过来人。唯一的区别是我没别人可怨。”

“你没有再婚。”布劳格斯眼睛不看高德里曼,这么说了一句。

“是没有再婚。所以我不愿意你犯同样的错误。等你到了中年,独自过活会很郁闷的。”

“我跟你说过吧,人们都叫她无所畏惧的克里斯琴。”

“不错,你跟我说过。”

布劳格斯终于眼睛看着高德里曼了:“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我到哪里去找一个她那样的女孩?”

“一定非是个女英雄不可吗?”

“经过克里斯琴之后——是的。”

“英格兰遍地都是英雄呢,弗雷德。”

这时候特里上校走了进来。

高德里曼说:“啊,安德鲁舅舅——”

特里打断他:“不必起立。这很重要。好好听着,因为我要很快地给你们讲清楚。布劳格斯,你也需要了解这些。不管杀死五个国民军的人是谁,他已经了解到我们最重大的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