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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有让这激动的神色显露出来,即使是在面对佩内洛普时。你要是知道就好了!每当她当着密友保拉的面粗暴地拒绝我的请求,或者去参加除了她之外似乎就再没有人会去的周末会议,然后悄然而归,对自己会上发表的看法非常满意时,我都会这样想,并且都心知肚明地一声不吭。你要知道,你这身陷窘境、被玩偶般对待的丈夫,拿的可是大英情报机构的薪水!

我的热情可从未减弱过。忘掉短暂的满足感,我可是在为英格兰服务!

我们乘坐的福特蒙迪欧轿车已经绕过伯克利广场,驶入柯曾大街。经过电影院之后,弗雷德把车停在路边,倚在座椅后背上,跟我开始了间谍间的对话。

“就在那里,兄弟。”他低声说道,歪了歪头,但没有指方向,以防有人在观察我们。“就在左边一百码处,门牌号是22B,门是绿色的。电铃处标有‘哈洛’字样,就跟城里的标记一样。有人问你,就说送包裹给哈利。”

“巴尼在那儿吗?”我问道。想到要跟安德森先生在一个不熟悉的环境里单独见面,我突然有些紧张。

“巴尼?谁是巴尼?”

暗骂自己问了不必要的问题,我踏上了人行道。一股热浪向我袭来。有个人骑着自行车突然转向,几乎把我给撞倒,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弗雷德驾车离开了,我感觉本可以再问问他。我穿过马路,走进南奥德利大街。22B是一排红砖房子,要走上一段很陡的台阶才能到达前门。那里有六个电铃按钮,闪着微光。最高的一个写着“哈洛”,跟城里的一样,油漆很淡,都快磨掉了。正当我想按下电铃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两个对立的形象。一个是佩内洛普的。她正一脸宠溺地看着大喇叭索恩,头部离他仅有六英寸远,乳房已经从她那件专人设计的新套装下红杏出墙。另一个是汉娜。她躺在单身宿舍的沙发床上,双眼张得很大,一眨也不眨,在轻微的叫床声中,她把我掏空了。

“送包裹给哈利。”我说道,然后就看见那扇神秘的门打开了。

我只是评论过安德森先生与麦克尔修士的相似之处,但还没有描述过他的长相。跟麦克尔修士一样,安德森先生也是阳刚十足。他又高又壮,如火山岩一般坚不可摧,做事雷厉风行。他也总是像父亲一样地对待所有下属。我猜他五十多岁快六十岁了,但绝不会觉得他昨天还是一个生龙活虎的壮汉,明天就会上骨灰架。他为人正派,是皇家警察,英格兰的栋梁。看他穿过房间时的行为举止,你就会对其道德作出正面的评价。你可能永远也看不见他笑,但一旦他对你笑了,你就离天堂不远了。

对我来说,他最具男子气的一直都是他的声音。他讲一口非标准的北部乡村英语,说话节奏合得上歌唱家深思熟虑的拍子,时间掐得刚好的停顿加强了效果。他曾经不止一次告诉我,他在七橡树合唱团里是首席男中音。他年轻时唱过男高音,还曾经想成为一名职业歌手,但他更爱情报工作。这一次,在我进门的那一刹那,又是安德森先生的声音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只是隐隐约约地意识到房内还有其他声音、其他人。我看见一扇窗敞开着,网眼窗帘正来回飘荡。很明显,这里有风吹进来,而在地面上是不可能这样的。但我最感兴趣的是安德森先生倚在窗户上的挺拔身躯,以及他接着用手机打电话的北部乡音。

“他马上就会到了,杰克,谢谢你。”我听见他这样说道。很明显,他还没有察觉到我就站在离他六英尺的地方。“我们会尽快把他送到你那边的,杰克,也就只能这么快了。”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说得对。辛克莱尔。”但辛克莱尔并不是跟他讲话的那个人。他只是在确认辛克莱尔就是对方所说的那个人。“他完全清楚这一点,杰克。他一到我还会让他了解得更清楚的。”这时他正直视着我,但并未向对方说我已经到了。“不,他并不是新手。他已经为我们做了不少这种事情。你可以相信我,他就是这项工作的最佳人选。你用得上的所有语言他都懂。他很能干,很忠诚。”

他说的那人真的就是我吗?很能干,很忠诚?但我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掩饰住自己目光中热切的神色。

“你要记住,杰克,该为他买保险的是你们,不是我们。他要是遇上什么危险,包括执行任务期间生病,请尽快送他回来。我们不会在他走后就撒手不管的。如果你有需要,就来找我们,杰克。但是,请记住,每次你打电话过来,你都会延缓我们的任务进程。我肯定他现在正在上楼。是你吗,萨尔沃?”他挂了手机。“现在仔细听我说,孩子。我们时间很紧,要做的事情却很多。小布里琪特会给你提供换洗衣物。你穿的晚礼服可真不错,可惜你得脱掉它了。穿晚礼服这传统已经存在好长时间了,从我出生起就开始了。要穿黑色的,或者在年度歌唱家晚会上是要穿黑色的。乐队指挥才穿暗红色的,跟你那件一样。那么,你没把接受任务的事告诉你妻子吧?我希望,这项事关国家利益的最高机要任务今晚不会告吹吧?”

“我只字未提,先生。”我很肯定地回答道,“你叫我不要说,我就没说。这件晚礼服是我为了参加她的晚会专门买的。”我加了一句,因为不管有没有汉娜,我都必须让他继续相信我对妻子忠贞不二,直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再告诉他。

安德森先生称为“小布里琪特”的女人已经站在我对面了。她戴着珍珠耳环,身穿专门设计制作的牛仔服。这样的穿戴明显超出了她的工资水平。她的手指涂了指甲油,一只手按在嘴唇上,上下打量着我,边思考边有节奏地轻摇着臀部。

“你的腰围有多少英寸,萨尔弗?我们原先猜是32英寸。”

“其实只有30英寸。”汉娜曾说过我太瘦了。

“知道下裆多少吗?”

“32英寸,上次我留意了。”听出她在开玩笑,我马上还击了。

“领子?”

“15英寸。”

她沿着走廊消失不见了,我惊讶地意识到心里燃起了熊熊欲火,但我很快就意识到这只是我对汉娜的欲望之火在复燃而已。

“我们有份现场口译任务要你做,孩子。”安德森先生一边把手机塞进装手帕用的衣袋里,一边宣布,“恐怕你这次不能再坐在安全的房间里,从安全的距离监听全世界了。你将要面对面地与一些恶棍在一起,同时为国家作些贡献。我想你不介意换个身份吧?有人说,每个人都想在人生的某个时候换个身份。”他的话在很大程度上预示着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