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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手头是否就有一份合同复本?”

“没有,但我肯定看过,而且我记下了里面的许多内容。嗯,老实说,这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习惯行为了。”

“那么是什么让你认为那合同见不得人?”

“合同是假的。你瞧,我看过合同。它是假设的。它看上去好像跟农业有关,但实际上相关内容是提供武器物资以发动一场小型战争。但谁听说过在刚果有什么小型战争?如果真有什么小型战争的话,那你也能说是有点怀孕了。”受主人脸上会心笑容的鼓励,我这样勇敢地说道,还引用了哈贾说过的话。“而收益——我是说,从矿产上获得的收益——也就是所谓的‘人民的份额’根本就是骗人的。”我继续说道。“坦白说,那合同就是一场骗局。合同里根本没给人民提供任何东西。没有‘人民的份额’。除了你的那家财团、穆旺加扎及其支持者外,没人能从中受益。”

“太可怕了。”布瑞克里勋爵嘟哝着,一脸同情地摇着头。

“先生,请不要对我有所误解。穆旺加扎在许多方面都很伟大。但他老了。嗯,请原谅我这么说,但他已经太老了,不适合做这种事。他看上去已经像一个傀儡了。他极大地损害了自己的声誉,我看不出他如何能够从中解脱出来。我真的很抱歉,但事实就是这样,先生。”“这种事可是老生常谈了。”

此后,我们交流了几个非洲领导人早期伟大英明而数年后却变坏的例子,但我私下里怀疑蒙博托——布瑞克里身后的桌子上就有他的相片——是否有资格被列入其中。我脑子里突然有了个想法,这样发展下去,布瑞克里勋爵会不会因为我及时干预,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偶尔让我介入,并适当给我点回报?也就是在他的机构里给我个职位,这样我们可以解决彼此的问题,因为,天啊,他们需要个人来清理那个马厩似的机构。

因此,他的下一个问题让我相当震惊。

“你确定那天晚上你看见过我?”

“你说的是哪个晚上,先生?”

“你说是哪个就是哪个吧。星期五晚上,我说的没错吧?我现在有点记不清楚了。星期五晚上你在伯克利广场看见我了?在一栋房子里?”

“对。”

“记得我当时穿什么衣服吗?”

“你穿的是商务休闲装。淡褐色便裤,软麂皮夹克,以及平底便鞋。”

“除了没看清的那个门牌号,你还记得那所房子的其他细节吗?或者你已经忘了?”

“记得。我还记得。我什么都记得。”

“那么描述一下,好吗?用你自己的话。”

我开始描述起来,但脑袋有点眩晕,难以想起那房子的显著特征。“有个大厅,楼梯分叉——”

“分叉?”

“门上有鹰——”

“活鹰?”

“除了你还有各种各样的人。请不要假装你没在那里,先生。那时我还跟你说话了。我对你在非洲问题上的立场表示感谢。”

“你能说出几个人的名字吗?”

我说了,但不像平常那样泰然自若。我在蓄势,当我爆发的时候,我就很难控制住自己。那个企业掠夺者,戴着眼罩,被人们称为“纳尔逊海军上将”——我记起来了。来自娱乐圈的那个著名电视主持人——我也记起来了。在伦敦西区拥有许多地产的那个佩绶带的年轻贵族。那个流亡在外的非洲某国前金融部长。那个身家数十亿英镑的印度服装大亨。最近“出于爱好”刚刚收购了我们国家一份大报的超市巨头。我说得时断时续,但我还是努力说下去。

“还有你称之为‘马赛尔’的那个人,先生!”我大叫道。“你召开电话会议时想让他站在你一边的那个人——”

“‘皇后’也在吗?”

“你是说菲利普?你称之为‘非洲皇后’的那个人?不,他不在!但麦克西在那里。菲利普到了那座小岛才露面。”

我本不想提高音量,但我确实在大声说话。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布瑞克里勋爵反而降低了音量。

“你一直不停地说到菲利普跟麦克西,就好像他们是我的密友。”他抱怨道。“我从未见到过他们。我从未听说过他们。我真不知道你在说谁。”

“那你他妈的怎么不问问你的妻子认不认识他们?”

我已经气疯了。除非跟你说话的那个人亲身经历过这种事,否则你绝描述不出那种让人透不过气的愤怒。身体会出现某些症状。嘴唇发麻,眩晕,暂时散光,恶心,无法区分周围事物的颜色。此外,我还得补充一下,你还会闹不清自己说了些什么,因为你嘴巴里有些话一直在翻滚个不停,却又说不出来。

“吉蒂!”他拉开门,对着外面大叫道。“我他妈的有些事要问问我的妻子。你介意跟我们待一分钟吗?”

吉蒂夫人像个哨兵似的笔直地站着。她的那双蓝眼直直地盯着她丈夫,毫无活力。

“吉蒂,亲爱的。两个问题,快速回答。一个是关于名字的问题。我将突然对你说出这两个名字,而你要不假思索,本能地立刻回答。麦克西?”

“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从来都没听过。我认识的上一个麦克斯老早就死了。称他为‘麦克西’的都是些商人。”

“菲利普。我们的这位朋友说我称他为‘非洲皇后’。老实说,我认为这对我们俩都是一种侮辱。”

她皱了皱眉头,用食指摸了摸嘴唇。“抱歉,我也不认得什么‘菲利普’。是有个人叫菲利帕·佩利-翁斯洛,但那是个女孩,或者据说是。”

“还有,亲爱的,我是什么时候和你在一起的?上星期五晚上——对了,你刚才说是什么时候?”

“就是现在这个时候。”我回答道。

“那么说得精确一点就是七十二小时以前。记住了,是星期五,那天我们像往常一样去乡下。但暂时忘了这个,我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塞到你头脑里。我们在哪儿呢?”他炫耀地看了看手表。“晚上七点十分。请仔细想想。”

“当然是在去马尔伯勒的路上了。”

“去做什么呢?”

“去度周末。要不然你以为呢?”

“如果有必要的话你会在法庭上宣誓作证吗?因为我们这个年轻人——我相信他非常有才华,非常有魅力,而且用心良苦——对我们有严重的误解,而这种误解对我们所有人都非常危险。”

“我当然会的,亲爱的。别犯傻了。”

“那么我们是怎么去马尔伯勒的,亲爱的?以何种方式?”

“当然是乘车了。布瑞克里。你还想问些什么?”

“亨利开的车吗?”

“你开车。亨利请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