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兽道

黄千山爬上山时就觉得山路弯弯曲曲,按常理山路应该是一条被走出来的捷径,而非九曲十八弯,把人绕得头昏脑涨。劳月此刻一说,黄千山就转身望着山路,但却看不出山路暗示了什么。劳月凝望山下,她说这些山路是故意弄出来的,山路并不是路,而是一种甲骨文。山下的路的确扭曲成了甲骨文字,若不认识古文字,很容易被忽略掉。劳月将身子转过来,又望了望反方向,下山的山路也是九曲十八弯,不用劳月说他们都猜出了石屋山的另一面也是巨型的甲骨文。

郝大力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问:“写这么大的甲骨文,是闲得蛋疼,还是想申请吉尼斯世界记录?”

蔡敏敏听不得粗话,她斜视着郝大力,说道:“你没听过秘鲁的纳斯科巨图吗,我想山下的甲骨文和纳斯科巨图差不多,都是远古的神秘杰作吧?”

黄千山不识古文字,于是他问劳月:“山下的字说的是什么内容?”

劳月望了望石屋山两侧的巨型甲骨文,沉思片刻后,慢慢地说:“我起初觉得自己看错了,但应该没错。”

梁小玉迷糊地看着下面的山路,轻声问:“月姐,你没看错,的确是甲骨文,这些字难不倒你吧。”

顾长天也附和着说:“对啊,小月,这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

劳月不紧不慢地说:“我认识这些字,我们来时的山路组成了两个字,就是王母二字,身后的山路也组成了两个字,是天宫二字。”

郝大力高兴地问:“王母天宫……是不是那个古虢国女王的陵墓?她真的自认自己是王母?”

顾长天问劳月:“你要读出这几个字肯定不在话下,可刚才为什么犹犹豫豫的?”

黄千山知道甲骨文的内容后,他才醒悟过来,顾长天一问完他就说:“劳小姐的意思是……山里摆出甲骨文巨阵,是说山里有王母古墓,但是古墓一向怕人挖掘,所以都会隐藏起来。西脉里摆出甲骨文巨阵,摆明就是跟别人说,这里有古墓,快来挖我。”

劳月注视着黄千山,说道:“没错,我刚才就是这么想的。起初我以为看错了,不相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可是甲骨文的确是这么个意思。看来,古虢国的这位女王很有自信,她不怕有人能找到她的墓穴。”

郝大力听后兴奋地说:“那该这女王倒霉,她肯定没料到几千年后生出我这么个能人异士,待会儿我就拉坨屎在她墓碑上,让她好好反醒自己的错误。”

黄千山笑着说:“你到时候能拉得出来吗,咱们还没接近她的墓都碰到了这么多危险,她既然有胆写出来,就不怕被人挖墓!”

劳月心事重重地说:“嗯,手稿里说过,古时曾有人在此学愚公移山,恐怕也是失败了,路上的埋伏都不曾被破坏,恐怕他们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梁小玉听了就担心地说:“如果真这么危险,那……就回去吧,等计划周全了再来,毕竟很多东西都丢了。”

蔡敏敏又火大地指责道:“丢了不都怪你,看个东西都看不牢,要回你自己回,都走到这里了,再回去岂不是半途而废。”

劳月沉思片刻,又说:“小玉,要是你想回去,我可以让长天送你,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梁小玉看了看大家,脸马上就红了,她说:“我不是想回去,我只是觉得担心前面会更危险,没别的意思。”

顾长天哪肯回去,更别说送人了,他一心想找到顾长空,所以听到劳月那么一说就急得脸涮白。幸亏梁小玉感受到了群众压力,被迫地表示不会当逃兵,因此顾长天才松了口气。要知道,劳月是他女朋友,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如果劳月硬要顾长天送人,他最多只会身后抱怨几句,身前却不会说半个不字。

黄千山觉得这是别人的家事,外人不方便过问,但是他觉得既然不愿意来又何苦跟着,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就在黄千山四处观望时,他忽然发现蔡敏敏在梁小玉的身后阴阴地翘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盯着梁小玉,但是只有那么一瞬,快得连黄千山都以为出现了幻觉。

谈话间,众人已被凉爽的山风吹去了躁热,顿时都觉得神清气爽。山顶有座石屋,但已是断垣残墟,就连遮风避雨都办不到。顾长天本想接着赶路,趁着天色尚早马上下山,但是劳月却想仔细地看看石屋。黄千山也想知道石屋的来历,毕竟古虢国的这片领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只有尽量多搜索些线索,知己知彼才能化解前路埋伏的凶险。

石屋内杂草丛生,但屋顶已经没了,甚至看不出它曾有过屋顶。石屋内没有一点儿人类文明的产物,石屋仅有五间,灰色的石壁上也没有任何的刻纹,只有厚厚的青苔。黄千山倒不指望能看出什么门道,因为愚公村曾有人到过此处,若有值钱的古物,早就被捡去卖掉,又怎会便宜后来者。

黄千山想到这里,便产生了一个疑问,他对身边的人说:“你们不是说有一批人进山了吗,为什么路上看不到用有人经过的痕迹,好像我们才是近段时间第一批进山的人。”

顾长天停止翻草丛,直起身子说:“我早觉得奇怪了,虽然说山里有路,但是从山缝进来后都没看见篝火的灰烬、扎营的痕迹、走过湿地的脚印。”

劳月听后便走出了石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却又不大肯定。黄千山跟了出来,只见劳月皱着眉头俯视山下的甲骨文字,好像山下的巨型甲骨文字有不妥之处。顾长天也走出了石屋,他追问劳月究竟是何事如此烦心,劳月一直望着山下的路,弄得身旁的两个男人都以为山下有凶猛的野兽要冲上来。

过了好一会儿,劳月才说:“我们先前从山缝里爬出来,惊讶多年未有人入山,却有山路。现在看出山路是甲骨文,是古虢国的先人故意安排的,但是事隔千年,这些路应该长满了草,甚至是树,怎么可能路还这么清晰地保留到现在。”

郝大力这时也从石屋里走出来,他说:“难道是古虢国的那位女王挖出路以后,她每天都派人踩啊踩的,所以把路踩得硬绑绑的,所以几千年了都不长草?”

黄千山笑着否定道:“就算踩得再硬,下雨了不也得松掉?看来,古虢国女王也是个善用药理之人,这些山路怕是加了不少的硫磺硝粉,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药物,所以成了一种绝草剂。这些路最初可能不会那么窄,渐渐地药力减退才会变窄。”

郝大力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来时的山中窜出几个黑影,黑影正朝山顶上急奔。黄千山望着黑影觉得纳闷,人不可能上山还跑那么快,待他定睛一看,奔上来的竟是五只豺狗。顾长天立刻想起昨天惨死的三只母豺狗,他那时就猜想还有几只公豺狗。可是,顾长天和黄千山却在人造石崩塌的时候,为了躲避石藤而不小心跌进草屋里,母豺狗的血液已经染在了他们身上。公豺狗昨晚不在家,早上回去看见母豺狗死了,现在循味而来,肯定以为顾长天和黄千山是杀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