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缺失的焦点(第2/10页)

正如玄儿所言,在钱包(这个钱包……)里有几张小额纸币,它们也已经全湿了。唉,其他能够成为获悉他身份的线索这里面好像……(对了,那相片……)

“刚才没说完的事情能接着说下去吗?”玄儿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我的动作,“你不是说到那车子突入森林中,严重损坏了吗?”

“啊。是的!”

“接着呢?”玄儿加强了语气,“你还有什么没说吧?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那到底是……”

市朗抬起眼睛看着玄儿,又偷眼看了看我和征顺:“那个……我,看到了!”他干裂的嘴唇颤抖着。

“看到了?”玄儿的眼神和声音变得严峻起来,“看到了什么?”

“那,那个……”

市朗又垂下目光不作声了,看上去好像很怕,但或许那也是因为玄儿的问话方式有问题。

在这种场合和气氛下被如此严厉地逼问,就算市朗感到害怕,答不上来,我想也无可厚非。

西洋钟的八音盒里的曲子从西边隔璧的游戏室传来,是《红色圆舞曲》,它告诉我们己是下午3点了。

“玄儿君!”

恰在此时,通向走廊的两扇门中,东侧的那扇门伴随着巨响被打开了。同时,一个粗大的声音传过来。可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着了,市朗全身抖作一团,完全闭上了嘴。

玄儿离开桌子,从容地向奔入沙龙室的医生迎上去。

“怎么了,野口先生?“玄儿问道,医生看起来似乎十分兴奋。

“美鸟和美鱼有什么……”

“她们俩刚才已被搬到这栋楼二楼的卧室了。我是请鹤子和宏户搬美鱼的。美鸟也醒了,很安静。”

“美鱼的病情如何?”

“没什么突发性变化,但还不能妄下判断。”

“是吗?”

“玄儿君,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野口医生抖动着他那啤酒杯式的巨大身躯说道,“我来是报告更紧急的事情的。”

“紧急?难道出什么事了?”

“电话……”野口医生用手摸着已经秃顶的额头,“电话已经通了。”

2

……怎么回事?

他反复问着自己。

这矛盾感、这众多的矛盾感、这众多散落在四处的矛盾感是怎么回事?

比如说开头字母,比如说鞋子和毛毯,还有湖畔的建筑和它的崩塌,还有门钥匙、门环以及肉体特征,还有关于死去母亲的记忆,还有那些在脑海中重叠的火焰形象……

其他还有,还有很多很多。

有的十分隐秘,有的却非常明显。如果意识正常,应该很快就能解开它们的含义。

怎么回事?他反复问着自己,并试着提炼出具体的问题。

每次尝试,这种矛盾感就越强烈。又促使他继续自问下去。

3

“我把美鸟和美鱼在卧室安顿好后,就坐立不安……非常担心美鱼的病情。我想不知道电话好了没有?就去电话室试了试,结果……”

“你是说线路通了?”

玄儿回应的声音中,当然也透露出相当的兴奋。野口医生将着下颌的胡子使劲点了点头。

“于是,我立即与我的医院联系了一下。”

“熊本的凤凰医院?”

“是的。本来必须先征得柳士郎先生同意的,但我想这也不是什么非请示不可的事。总之,我让他们立即派一辆救护车来……”

“警察呢?联系了吗?”

“啊,没有……”

“还没有和警察联系吗?”玄儿又问了一遍满脸茫然、一时语塞的医生。

“没有,这还是需要柳士郎先生同意的。”

看到医生这种反应,我不由得急了。先前在东馆餐厅,玄儿说事情不能再这样拖下去时,他不也附和说“有同感”吗?可现在,他又……

“我——”玄儿的语气听起来仿佛钻入了牛角尖,“我的意见是,既然电话通了,还是应该尽快和警察取得联系。如果这少年——市朗的话是真的,那么23日地震后发生了塌方,道路已经不通了,无论是搜查队还是急救队都不能顺利到达这里。一旦发生万一,可能必须请求直升机什么。”

“可是……”

“都两个人——”玄儿瞥了一眼沙发上的市朗,稍稍压低了声音,“都两个人被杀了。不只是蛭山,甚至还有家族成员之一望和姨妈。难道爸爸还打算隐瞒吗?”

玄儿接着转向征顺:“姨父,您怎么想?”

“我……”

征顺欲言又止,垂下了目光。但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走到面对面站着的玄儿和野口医生身旁。

“玄儿,你的意见可能是正确的,但是……”

“但是?”

“但是浦登家的‘秘密’还是必须保守啊!就算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要叫警察来,可我们还是有很多秘密必须保守,比如昨晚在十角塔后面从地下冒出来的人骨,还有‘迷失的笼子”。如果不小心被警察进去搜查……”

18年前,对外宣称“病死”的浦登玄遥现在仍活着关在里面。就算只是这件事传出去,想必也会引起很大骚动的。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觉得野口医生的判断没有错。这要先和柳士郎商量。即使要通知警察,最好也要先想好应对之策。”

“确实如此!”玄儿神情严肃地皱着眉头,“在这个家里,可能这个意见才是正确的。而且,失去妻子的您也这么说的话……我明白了!那么,我现在就去见爸爸,将目前的情况向他说明,然后商量该如何处理——这样就没有异议了吧?”

征顺乖乖地点点头,野口医生也以同样的表情说了声:“是啊”。

“玄儿君!”野口医生紧接着又开口说道。

“嗯?”

“实际上,我还有件事要说。”

“什么事?”

“就是这个!”野口医生从皱巴巴的白衣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

“这个?”

看着玄儿纳闷的神情,我也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三人身旁。越过玄儿的肩膀,我偷眼向野口医生的手中望去。

野口医生给玄儿看的是一本笔记本,黄色封面的笔记本——啊,这个我有印象。

“是茅子的东西吧!”我插嘴道。

野口医生点点头:“我还记得昨天中也先生从旁提醒的话,所以今天早晨我去看她时,偷偷看了一下。也就是……”

“是我说‘或许能从上面知道首藤先生的去向’那句话吗?”

“是的!”野口医生又转向玄儿,“那时玄儿君你不在,茅子惊惶失措地想给什么地方打电话,当时她手里拿的就是这本笔记本。中也先生说可能这上面记着电话号码什么的。”

玄儿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小声地“哦”了一声。